一般小子、姑娘的婚嫁自是要遵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但徐青棠哪用?她可是救了个连总督都客气相待的人物,这种时候就该踢开常例,特事特办。傻子才会照着一般姑娘的婚嫁路数来,顶破天也不过是嫁一秀才。孟贺岭恨恨,语重心长来一句:“青棠,你真愿失去嫁贵公子的机会,以后几十年都跟着泥腿子过?”
青棠长眼睫扇扇,平静说:“即便是泥腿子,我爹也会给我挑个顶好的泥腿子嫁。”
孟贺岭气了,想也不想出口噎青棠道:“还顶好的泥腿子?徐青棠我告诉你,你前脚嫁泥腿子,后脚我就送你给城里老男人做十八房姨太太去!”
青棠立时气红了脸,冲口而出:“你以为你什么人啊,土匪强盗?你要敢那样做,我立马告官去!”
“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棠妹妹?”孟贺岭阴阴笑过,随后丢下句‘别让我岳父岳母忙活了,有什么活儿留下来,我这女婿能干’,大踏步走了。
青棠看看走过来走过去不住侧目的大婶大妈,气了半晌后重重叹口气。秀才遇见兵尚且理论不清,她又比不得孟贺岭有城墙似的厚脸皮,眼下只能闷声不吭回家找爹娘商量去。
对于孟贺岭不经自家同意就自认岳家的行为,徐大老爷先和徐大夫人先商量过,又问过大姑娘青怡的意思,又和徐大夫人商量过后,拍板说抓紧时间和那秀才家把亲事定下来。在一边旁听的徐家小娘虚虚插一句:“单那秀才倒好,可秀才那相当于瘫在床上的娘呢,怡姐儿嫁过去就得受累。”
徐大老爷答一句:“谁不老、谁不病?咱家遇上了那样的亲家,少不得帮衬呗。”
徐家小娘撅了撅嘴,倒不曾出声。
至于青棠,徐大老爷就是拼了老命,也不可能让孟贺岭送她给人做姨太太去。可要说给她找多好的女婿,这个徐大老爷也做不到。只嫁给泥腿子,徐大老爷也真心舍不得。思来想去,他问青棠一句:“以你对你所救公子的了解,你觉得咱家要求他给你寻个秀才举人之类的嫁,他会不会应允?”
青棠想想,利落答道:“孟贺岭说那公子是总督都得敬着的人,是贵公子,应该是能做到。”
徐大老爷放下心来,略一琢磨抬眼看青棠说:“你就安安心心绣你的花,挟恩求报的事,我去办。”
把婚嫁寄托给不熟的男人去办?青棠犹疑一下,开口说:“我帮人的时候,怕给咱们家招事,没告诉他们名字,头发也挽起来了。爹你过去说,人家要是怀疑不认,或者说乡野再嫁妇无知肖想读书人,那岂不……”
徐大老爷便说:“那你跟着我去给他们解说清楚。救命恩人站眼前,他总不该抵赖不认吧?”
青棠为难,再说一句:“我帮人时,用花叶汁涂脸来着。他们要说帮他们的是青黄脸不是白脸的,怎么办?”
徐大老爷一屁股坐回太师椅里,很是无语。他这小女儿,是不是小心太过了啊?!
因孟贺岭的狂放话语引发的徐家惶惑,经过徐大老爷对两个姑娘的婚嫁拍板,似乎是消散了。但徐大老爷轻松不起来:大姑娘青怡嫁秀才家,那就是眼睁睁看着她吃苦受罪熬日子去;而婚嫁,都是父母来寻媒婆来说的,指望着年轻公子给小姑娘青棠说婚嫁,当真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