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驿丞豪爽,又见到镇东打行的人,自然心情大好,急忙将三人让到屋中,然后就要吩咐手下驿卒准备酒菜,钱掌柜一听急忙摆手道:“李大人,千万不可,我等还要继续赶路回阳城呢,此次经过百里驿站,只是进来看看,待一会就走啦,”“诶!你们刚来百里驿站,这椅子还没坐热呢,就说要走,这不是不给小弟面子嘛!”徐小五指了指钱掌柜道:“驿丞大人,这位是咱阳城县炭行的钱掌柜,是我家掌柜的好友!”“原来是徐掌柜的好友,好啊!那更不能就这么走啦,不然以后要是让我家寨主知道了,非好好训我一顿不可,再说了,前次道上多有得罪,正好这次也给小弟一个赔罪的机会啊!”徐小五这时也笑着对钱掌柜说道:“钱掌柜,算啦,李大人热情,咱也不要太拘礼了,不如就客随主便吧,”钱掌柜看看钟三,钟三也没说什么,于是便只好笑着答应了,但还是说吃酒只能是少量,因为后面还得赶路。
这时候,驿站里其他几个驿卒也聚拢过来,这里面还有几个是原来郑驿丞的手下,他们见到钱掌柜几个,也十分高兴,李驿丞一看更来了兴致,他准备让那几个老卒也一起陪着吃饭,于是便不用驿站内的粗茶淡饭,而让两个驿卒专门骑马去镇上采买酒菜,钱掌柜他们想拦也拦不住,这样过了快半个时辰,两个驿卒采买了许多酒菜回来,众人便开始吃喝起来。
谁知这一吃,兴致也真高,大家高兴地聊着、吃着、喝着,李驿丞的酒量大,他不停地敬酒,一会儿代表王英、代表青龙寨向三人赔不是,说是让他们在道上遭了罪,一会儿又感谢镇东打行、感谢钱掌柜他们,让青龙寨的弟兄们都过上了安稳的好日子,他如此热情,就是因为他已经把钱掌柜、徐小五和钟三当作是镇东打行的代表了,钱掌柜他们自然也不好一味推却,于是便不知不觉都喝得有些多了,及至饭后,再无力气上马赶路,于是只好先休息下来,等到一觉醒来,早已是满月当空,这样便干脆在百里驿站住下了。
次日辰时快过,钱掌柜三人陆续起身,李驿丞早已准备了饭菜,要为三人践行,三人实在拗不过,又吃了一顿早中饭,不过却再不敢喝酒了,及至午时,三人才终于把这顿欢送饭吃完,他们向李驿丞等人告辞,再次翻身上马,踏上了回乡之路。
因为在百里驿站多耽误了一日,三人便加快了速度,中途也只休息了一次,休息之时,三人不约而同地谈起了李驿丞,大家都觉得这位驿丞为人和善,也够义气,就是好像还没改掉山大王的习气,让他把这驿丞的职位做得好不随意,居然还在驿站里饮酒,这可是郑驿丞那时候绝不会做的事,不过到了李驿丞这里,可就不管那么多规矩了,三人都觉得按照这种管法,百里驿站可真是要别开生面了,不过想想他也总算找到了个合适的好岗位,不然如果真去中城县衙或者百户所,上有上官,中有同僚,衙门卫所又有严格的制度,依他的脾气肯定适应不了,现在在这百里驿站当驿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人为大,无拘无束,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三人说说笑笑,都很替这位李驿丞高兴。
这样从百里驿站出来,过了一个多时辰,三人远远地看到了阳城县的城郭,整整一个月了,终于又回到熟悉的家乡,三人都十分高兴,他们打马扬鞭,飞奔而去,很快便进入了阳城的西门。
进了城门,三人牵马而行,望着熟悉的街道,看着忙碌的人群,三人都由衷感叹,时空的转变真是不可思议,从离开阳城到现在回到阳城,一路千回百转,一路风云变幻,原本以为只需几天工夫,到现在居然已过了一月,阳城、省城、百里驿站、二百里省道,这些经历,这些风雨,都将深深刻在三人的脑海里,成为一段永远抹不去的回忆。
又走了一会,徐小五向钱掌柜和钟三揖手道:“钱掌柜、钟三弟,再往前打个弯就快到咱打行了,二位一起进去坐坐吧,”钱掌柜笑道:“小五兄弟,今日就不去了,过几日,咱们再亲自登门去感谢徐掌柜和徐夫人!对了,咱们这两匹马都是你们打行的,就劳烦小五兄弟给牵回去罢!”说罢,二人都把缰绳交给了徐小五,然后又都揖了揖手,徐小五也就不再勉强,向二人拱手说道:“既如此,小五子先走一步,钱掌柜、钟三弟,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便牵着三匹马朝前打弯走了。
钱掌柜和钟三又朝前走了一段,到了岔路口,钱掌柜对钟三道:“贤弟,我也到家啦,”钟三也揖手道:“大哥,早些回去歇息吧,小弟先去我二哥家看看,随后就回黄为村了,”说罢,就将自己的住处地址告诉了钱掌柜,说钱掌柜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去那里找他,他有事也会来找钱掌柜,钱掌柜拿出身边剩余的几十文钱,递给钟三道:“这些你拿去,”钟三不肯收,钱掌柜道:“我这马上到家了,家里有存银,衣食无忧,你现在还得在外面度日,身边不能分文皆无,”钟三听了只好收了下来,过了一会,钱掌柜又道:“过几日咱们应该去一趟镇东打行,向徐掌柜和徐夫人当面道谢,”“嗯,小弟也觉得有必要,这样吧,三日之后,还是我来找大哥您同去,”“好,那就三日后见,”说罢,二人也分手道别。
现在只剩下钟三独自一人了,他看了看日头,估计申时已经过半,就要快到酉时了,他想现在这个时间,二哥应该也快到家了,于是便加快了脚步,向着二哥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