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撬不出话来,待把她送回水雀小院,便一脸铁青闷坐在屋檐下,尤其是看到水雀精神抖擞回来时,他那凶神恶煞的表情能直接贴门上驱鬼辟邪。
水雀前脚进门,一眼望及他,眉飞色舞的脸几乎是有声“咔”地被冻结,没迈进门的后脚差点弃了身子跑路。
他小心脏惴惴,最后委实吃不准这位大爷是不是想吃人,便趴在门上扬着嗓门冲屋里大喊:“殿下,殿下……你出来接应一下可有空?”
李绥绥跨出堂屋门,亦是眼皮跟着跳了两跳,连喊两声名字,秦恪才机械性地转过头来,眼里触目惊心的血丝让她不禁倒抽一口气。
她这才后知后觉,这人虽说统共才来这住了几日,但他不是认床就是晚归,且还……
欸,怕是没怎么睡过觉,总归,娇客难伺候!
李绥绥颇替他心酸,毕竟驸马爷龙马精神都用在温柔乡,如此干巴巴委居陋室,是挺难熬,于是善心大发,步上近前扯了扯他袖子,满目慈和道:“去睡会吧,要实在睡不着,我叫人给你寻个暖床的来?”
扒在门上的水雀闻言,下巴都快掉了,脑袋一寸寸往回缩,悄无声息扭身便跑路。
秦恪面上没什么变化,毕竟已阴沉可怖至极,就那一双猩红的眸子直勾勾望着她,李绥绥觉得有些瘆得慌,背脊跟着渐渐生寒,竭力淡定道:“不要暖床的也行,我,我去给你弄个手炉抱着哈。”
话音尤落,尚未离开他袖子的手已被抓住,秦恪起身,另一手跟着揽向她肩侧,一言不发推着人便往屋里去。
李绥绥的手没来得及扣住门框,嘴里极具求生欲地仓惶喊着:“那个谁还找我呢,水雀!水雀?水雀你死哪去了!……秦三公子,我不陪.睡……大白日的我不困……真的……”
她为什么要提暖床?
李绥绥心里呜呼哀哉着,习惯性挑衅这毛病要改改!至少得等他睡醒。
秦三公子至此情绪已恶劣到顶点,发泄不出来,竟是耍起小孩脾气,任凭李绥绥嗓子吼劈叉,直接把人抱上床,连鞋都没脱,被子往两人身上一扯,双手扣在她后脊十指交叠握紧,如似环在她身上的枷锁,牢牢将人桎梏后,他那一脸的阴郁才慢慢平息,接着眼皮一阖当真睡了去。
李绥绥被他的举动噎了半晌,最后反应过来,亦是哭笑不得,心里又仿佛被猫爪挠过,又痒又疼。
秦恪怕她独自去找元赫扬,连觉都不敢去睡,她何其不明白。
只是,往常便是她闹了天大的事,他好似从未这样局促不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