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培元离开片刻,李绥绥便施施然迈步而入,手里还端着一碗掺了冰块的西瓜切。
蓟无雍瞧着她那一脸怡然自得,忍不住低笑一声:“你搅了一池子水,心情倒是大好了?”
“你浑水摸鱼岂不更快哉。”李绥绥慢悠悠晃到他旁边坐下,将碗一放,满腔羡慕地道,“何况,你连御史台这位子都算计进去了。”
“你请我做事,我总得拿点利息。”蓟无雍微笑,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李绥绥叉了一块西瓜慢慢咬了一小口,长叹道:“欸,论锱铢必较,还是丞相大人高明,明明就得了天大便宜,还卖乖。”
“互利而已,何必说得这样难听。”蓟无雍眼神微闪,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只是那秦家个个可都不傻,这事落了结果,你难免脱不了干系,可想好,之后如何面对?”
“我也没想脱了干系。”李绥绥拿叉子戳着西瓜,眼角带笑,“我又不傻,不然我跑出去做什么?”
“恩?”蓟无雍眉梢微挑。
“有一种人吧,你明明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逍遥快活,还不能拿他怎么样。喏,我就是这样的人。”李绥绥似笑非笑,声音略带嘲讽,“我做了这样天大的好事,如果他还不知道是我做的,那不是挺可惜的?”
“公主这样不留余地,以后呢?”蓟无雍目露促狭。
李绥绥瞥了他一眼:“以后?我目光短浅,哪看得到那么远。”
“我说,以后你怎么面对秦恪?”蓟无雍的目光落在她颈项间,声音多了丝戏谑。
李绥绥手中的小银叉狠狠戳进红瓤中,没了柄,才慢条斯理地道:“没想过要面对他。”
蓟无雍看着她,眼眸深邃,似在无声地笑:“你这般精打细算之人,却连自己的男人都驾驭不了?”
李绥绥一噎,眉头一垂,长睫落下,眸子就陷入一片阴影中,声音淡淡道:“我也没想过和他好,他这样的人……”
话到这里,李绥绥就没再说下去,蓟无雍也未再问,只环顾了一圈四周,饶有兴致地道:“这屋子倒是有趣,你何时发现的?”
“不然你觉得我在这里混了这么久,真吃素来着?”李绥绥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