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过年可吃啥啊!咱大孙子一直可盼着过年吃肉肉的。”
半辈子夫妻,崔老太最知道自家老头对这些鸡有多上心,也舍不得看他颓了吧唧的模样,开口劝道:“我知道咱家大青带着小伙子们守城辛苦。再辛苦,也不用吃这么多□□?啥家庭条件啊,不吃肉就不能打仗了”
“大青也是不当家不知米面贵,半点不知道心疼自家东西。这仗还没打呢,就要米要面要吃鸡。”
“等他们真打了胜仗,别说几只鸡,就是要喝老树根底下埋的女儿红,我也由他们喝去。”
“唉……”张老三长叹了一口气,他看看依旧喋喋不休的老婆子,又看向城门口还亮着的火把光亮,憋了满肚子心事说不出口。
城外围着的胡人,不是三百,也不是三千,而是二万大军,甚至更多。
那些自告奋勇战上城楼的孩子们……是以卵击石,是螳臂当车,抱定心中一炉不息的热火,踏着坚冰,逆着寒流,往黑暗漩涡的深处溯洄。
他们心知局势危急,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
可还是咬住牙关挺身而出,用单薄的臂膀试图去阻拦北胡前进的铁骑,用背脊去护卫身后城中的乡亲父老。
他虽然一把老骨头,无力上阵杀敌,但也想为孩子们做点什么。
就给他们做一顿暖暖和和的鸡汤面吧!
吃饱了上战场。
长长远远,常常久久,福寿绵长。
“别说了,去烧水吧!”张老头叹着气,把袖子撸到胳膊上,伸手进鸡窝抓了最大最壮的那只大公鸡,转身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厨房拿刀去了。
他前脚刚自厨房取了菜刀,忽听哐嘡一声闷响,就落在院子里。
难不成是进了贼人?
张老三放下挣扎不休的鸡,握紧了手中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