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瓶子亦同时向自己泼来。

    习武之人的本能令怀璧下意识向旁闪避。然那来人似早有所料一般,手中液体泼时便偏了一个方向……

    怀璧向旁闪避,却恰恰迎上了那漆黑的、粘稠的、带着一丝臭味的液体。

    就像本就迎着那液体去似的一般。

    苏!清!河!

    一整瓶研好的极品银州墨齐齐整整泼在了怀璧脸上。因为苏晏比他高,那墨自高处泼下来,就像在给她沐了个浴。

    怀璧一颗要将他挫骨扬灰的心雀跃地跳动着,那漆黑的墨汁似石脂一般燃起她眼底的火焰,下一瞬,她冒着青筋的拳头就向他招呼过去。

    她从不打没功夫的、手无寸铁之人,苏晏是个例外。

    苏晏被她一拳打翻在地,唇角当即流出血。他抬袖擦了擦唇角,雪白的袖口霎然一道血痕,他看着那血,却一反常态地笑了笑:“顾将军,真是巧……哦,对不起。”

    那一句完全听不出诚意的“对不起”让怀璧的火又往上窜了三丈,她手指捏地啪啪响,眼看仿佛还没动够手。

    护院之一适时拦过来:“公子,我家主人还在相候。”

    怀璧只好怀着一颗“宫中之人不好得罪”的心,遗憾存下欲将苏晏剥皮抽经的怒火。正要抬袖擦擦脸上的墨汁,苏晏却已不知何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不怕死的贴近了她。

    怀璧将抬到脸上的手刹那转握成拳,恐吓性地在他面前捏了捏,他却腆着一张将老虎逆鳞当珠算拨的坦荡无畏的脸,微低下来,轻声道:“别擦,我给你……一百两银子。”

    “嗯?”

    愣怔间,长街尽头有个少女小步奔了过来:“苏大人,公主让你也过去。”

    苏晏拱手应“是”。

    怀璧却眼眺那车帷,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