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垂下头,扇了扇睫毛,“多谢殿下好意,这钱还是走蒹葭的年俸好。”
尉迟弘摇了摇头,“蒹葭,孤知你心有傲气,不愿欠孤人情,是以上一回孤听任你了。然你实在不必在孤面前逞强。”
想起刚才那丫头,干啥啥不行,低头倒是快,不由得唇角弯起一个弧度,叹道:“女子勿太要强,太要强就不可人了。”
这番话在旁人听来不觉得什么,可蒹葭心里却是起了惊涛骇浪,素净的脸颊腾起一抹绯红,然后迅速地垂下下去了,死命拽这腕子上的银镯,才不至于失态。
也不怪蒹葭误解,这又是令御医前往,又是走私账使银子,还一反常态说那样的话,但凡曾经动过一分心思的女子只怕都不能心如止水。
尉迟弘若是知晓他无意间的一番话,会引得蒹葭心底生了心思,大概会悔不当初吧。
晚间歇息前,初一在灯影下忙活,明日就要回宫了,衣衫铺笼都要拾掇,正细细地叠着被褥,再整齐地码入藤箱。
这时,门扉自外扣响,初一微楞了楞,这般时辰了,有谁会寻她呢?
“蒹葭姐?”初一歪着头道。
“是孤。”
初一腾地一声不安窜到了门口,哈腰勾背笑得谄媚,“是殿下啊。这这么晚了殿下怎生还不歇息?”
尉迟弘掀起眼皮子淡淡扫了一眼,却并不做声,而是摊开右手,掌心里躺着的是一只饱满丰润的红橘,且恰好是先前她眼馋的那一只。
初一糗得头发都要扯掉了,意思是她晨间的狼狈样全都入了他的眼,却丝毫没注意到他他一个断了腿的人如何能摘得枝头的果子。
初一只顾得自己难为情,倒是把尉迟弘晾在了一边,尉迟弘斜挑一边眉毛,说:“怎么,不让孤进去坐坐?”
哪敢啊?
初一扭着腰就到了尉迟弘身后,殷勤地推进屋,好茶好点心招呼着,然尉迟弘却嘴也未张一下,只直勾勾地望着初一手中的橘子,说:“怎么?你不喜欢?”
初一缩了缩下巴,笑眯眯道:“喜欢啊,如何不喜欢,只要是殿下给的,初一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