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说:“你本末倒置了。昙花在夕阳落下去以后才见到了韦陀,韦陀怎会错过。”
待将花株连根掘起,他二人才发觉空有一腔热情,竟连个瓦盆都没带,正犯愁时,十四娘走过去,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他们:“一双糊涂虫,用这个吧。”
卿卿拎着用帕子包裹的幼苗在原地等,皓月去细泉湖边洗手上的泥污。
皓月回来时,十四娘还在,她说:“过几日就是寒食了,照理是不能起火的,但小曦病着,他不能吃冷食。”
规矩是规矩,人当然是更重要的。
皓月点点头:“那今年的寒食节算了。”
十四娘接话道:“但祭扫还是要去的。”
嘉莲殿和秋水殿是两个方向,他们便在湖边小道上分开了。
景越辰走了几步,脚下停住,他回过头,目送十四娘独自行远了。
卿卿问他:“怎么了?”
他笑一笑,摇头:“没事,只是有些感怀。在我尚未降生以前,十四娘就在这里了,齐老说,她来的那年还很年少,不知不觉,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卿卿想了想,说:“往年十四娘去为先宫主祭扫,总会在山上待很久。你吩咐建的小屋建好了,明日我过去瞧瞧,再送些东西过去,如果十四娘有太多话想与先宫主说,住着也方便。”
寒食那日,未料想竟下起了大雨。
景越辰和司空卿卿等人祭扫毕,淋得浑身湿透下了山,劝着十四娘一起走,她没肯。
待到满山风雨里只剩了甄十四,她立于景深的碑前,隔了很久远的岁月,失眠了无数个满月的夜晚,才真正有勇气正视自己的心……
原来,独爱一个人,而那人又远远与你隔着探究不了的黄泉碧落,这是世间最苦楚不过的事了。
她的脸上浮起笑意,凝视着石碑上刻着的那个熟悉名字,仿佛故人旧日笑颜就在眼前,她柔声喃喃地问:“景深,算是谢我不负所托,你可不可以入梦来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