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十年前的事了,家师受了风寒,便一病不起,没多久便去了,”何雨堂说,“因他无亲无故,所以尸身埋在我家坟地了,林老您若是想切磋,怕是只能去烧些纸钱了。”

    旁人听了,都觉得何雨堂说话不体面,在林老这个年纪的人面前说生死之事,真是出门没带脑子。

    可林笑庸自己,却并没有感到被冒犯,只是百感交集,老友狂了半辈子,想不到是因为这种事情走的。而何家肯收容他的尸骨,想来一家人都是好人,想到此处,林笑庸看向何雨堂的眼神越发慈祥了。

    “虽然你的诗作一般,但也算个可塑之才。你现在何处读书?”林笑庸笑眯眯地问道。

    何雨堂诚惶诚恐地答道:“学生不才,自家办了义塾,就在义塾里跟着夫子认字。”

    “明日,你就来官学报到吧。”林笑庸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对这个年轻人相当看好。

    把一旁的王府尹看得眼睛都直了,何雨堂何德何能可以被林老拍肩膀,今天真是邪了门,他何雨堂装乖弄巧,竟然把林老给骗过去了,可恶,真可恶,这种草包都能进官学!那这官学的平均学子质量会就此断崖式下跌的!

    就在众人都一脸怨念地看着何雨堂,骂他不配的时候,何雨堂突然对林笑庸说了一句话。

    “林先生,我能不能不去官学?”何雨堂弱弱地问。

    一旁的石愚川脸都要气歪了,何雨堂费尽心思来雅集,难道不是为了进官学吗?如今亲口回绝掉林老的邀约,这是什么意思?

    “何雨堂,你不要不识抬举,那可是林老的邀约!”石愚川咬牙切齿附在何雨堂耳边怒骂道。

    但何雨堂不为所动,神色坚决地看向林笑庸。

    林笑庸也颇为吃惊:“年轻人,你可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千金难求。”

    “学生知道,我只是自觉学问浅薄,不配进入官学,想把这机会让给我的一个朋友,他……”何雨堂刚想替花临美言几句,就被打断了。

    “原是为此,”林笑庸大气地摆手,“你和你的朋友,都来吧。年轻人,江南府的未来都要靠你们了。”

    何雨堂大喜,忙谢过了林老。

    石愚川气愤,赶在时间结束前,绞尽脑汁写完了一首诗,半个时辰到了,王平潮才结束谈话,放花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