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临随石愚川的小厮去拿了东西,又见王府尹之子朝自己走过来,便已经料到自己无法轻易脱身,更没办法给何雨堂捉刀,看来他一切只能自己保重了。

    何雨堂焦急万分,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不管是王平潮还是石愚川,至少都是要脸面的读书人,跟席白、张三之流全然不同,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可能对谁动手,他们的诉求,不过是要他交白卷出丑罢了。

    何雨堂叹一口气,又注意到林笑庸朝自己投射来的目光,心中更感到压力,知晓只能依靠自己的实力来完成诗作,他看向身边不怀好意的石愚川:“石公子,我已经构思好了腹稿,只是我学问并不高,还请你指点一二了。”

    言罢,何雨堂借来笔墨,下笔成诗。

    石愚川一脸震惊,不是说何雨堂是个只会花天酒地的纨绔吗?感觉他有点东西,文章虽不华丽,却也是稳扎稳打,一手书法更是添色不少!奇了怪了!这何雨堂竟然真的有墨水!

    那厢王府尹见何雨堂收笔,心中冷笑一声,他认为何雨堂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林笑庸对王府尹道:“去看一看,这个千金买帖的何公子有多少本事。”

    二人踱步至何雨堂面前,何雨堂忙躬身行礼,全无半点倨傲,倒让林笑庸有些惊讶,从前在京中,他见多了不学无术的权贵之子,但何雨堂给他的感受全然不同,很有教养,甚至身上还有些书卷气。因此,林笑庸对何雨堂说话时,语气也不并不强硬:“把你的诗,拿来给我瞧瞧。”

    “学生拙作,还请您指点。”何雨堂恭敬地双手奉上诗作。

    王府尹就站在林笑庸身侧,看了之后,脸色也是陡然一变,到底是谁传言何雨堂胸无点墨的?这一手字写得是

    鸾飘凤泊,当真是意料之外。王府尹心下一沉,又仔细去看诗作内容,看完了,他的心就轻松了,这诗中规中矩,虽无错,可是也没有半点可圈可点之处,不过尔尔。

    林笑庸却没有关注何雨堂的诗,他第一眼就被何雨堂的书法击中了,这种笔体,他可太熟悉了,一位旧日老友,便是这种笔体,辨识度极高,他绝不会认错。

    “字写得不错,师承何处?”林笑庸假装随口问了一句,只因多年前他就跟那位旧友闹翻了,他并不想叫人知道他心里还惦念着对方。

    何雨堂说:“家师乃一介平头百姓,并无功名在身,说出来您恐怕也并不认识。”

    “若有时间,我倒想跟他探讨一下书法,这一手字,写得颇有我当年恩师风范。”林笑庸旁敲侧击,想打探旧友消息。

    何雨堂叹了一口气:“家师已经故去,可惜了。”

    “什么?”林笑庸大吃一惊,脸色骤变,“怎么会?”那人体格可一直不错,更扬言要活到百岁,做千篇文章,至万年不朽,怎么就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