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宪抬头望去,自己只需要再挪动两次,就能和二楼的陆小钗隔栏相会了。
他咬了咬牙,再一次努力向上攀了一步。
割裂的痛楚,并没有从他的脚下传来,反而从指间传了过来。
陈宪微微斜眼看去,原来自己适才不小心将手指触在了刀刃上,此刻食指和中指的指腹已经被割裂了一个大口子,鲜血顺着手掌、刀刃向下滴落。
“啪——”从刀刃上汇集在一起的血,最终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在了另外一柄钢刀的刀刃之上。
殷红便涂满了那银亮的刀面,继而再次汇聚而起,跌落在地。
“啊!”众人几乎同时惊呼一声,只觉得这厅内闷热无比,竟然连头顶上都多了些汗来。
陈宪半晌没有动弹,他闭上眼睛努力调整着呼吸,不能乱,不能乱,呼,吸……
所有人再次归于寂默,他们抬头看向那个悬在刀刃上的书生,心中就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种钦佩——这人,这书生,是个情痴,更是个冷静到了冷漠程度的痴情书生。
冷漠和痴情,这看似矛盾的两个词,竟在这位才冠杭州城的书生身上轻而易举的结合了。
他对于自己冷漠,随随便便的将自己扔在了这危险至极的刀山之上。
他对于那花魁痴情,随随便便的选择了用这种最为危险的方法来证明自己。
陆小钗捂着嘴,清泪仿似一颗颗透明的珍珠,无声无息的从她的双眸间滑落,她痴痴的看着陈宪那只受伤的右手,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一颗心也仿佛被那只无形的手攥的更紧了,甚至呼吸都开始急促了起来。
片刻后,陈宪再一次睁开眼,他似乎对于手上的疼痛恍然未觉,再一次伸出右手抓住了上方的朴刀,然后缓缓的抬起右脚踏在了最后一柄刀的刀刃上,接着他便全身一起缓慢的发力,将身体再次抬起了半米的高度,左手最终按在了这木架的最顶端。
扶着这木架的顶端调整了一下身体,陈宪便用腾出来的那只满是鲜血的右手,从口中取下玉镯。
“弱冠寻方数岁华,玲珑万玉嫭交加。
难忘细雨望江桥,湿透春裘倚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