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外,阔大的芭蕉叶被夜雨拍打一宿,灼灼熹光落在璀错翠色间,一忽儿便蒸干了残留的雨珠,长圆形叶片折射金芒,光泽鲜翠。

    熹光透过窗棂薄纱,悠悠落在长案后嵌螺钿黄花梨椅背上,暖光灿灿。

    内室一片静谧。

    屏风外,侍女白羽身着葱绿衫裙,端坐锦凳上,弯颈打络子,姿态娴雅。

    门扇咯吱一声打开,又轻轻合上,白羽略抬眸。

    一名同样衣着的侍女蹑手蹑脚走进来,将手中捧着一束浅粉蜀葵、澄黄菖蒲、碧绿箬竹一并交到她手里。

    继而拿起白羽身侧团扇,咋呼呼摇着,低声抱怨:“雨刚停就热成这般,还不如接着下呢!”

    “菱枝!”白羽放下没打完的络子,捧着花束,站起身来,轻斥她一声,侧眸往屏风里头觑了一眼。

    菱枝缩了缩肩膀,赶忙拿团扇掩唇噤声。

    望着白羽往花几方向走,菱枝悄然冲她背影吐了吐舌头,攥着团扇,往冰盘边靠了靠。

    白羽手持花剪,细细整饬着怀中花束,一支一支把它们插入大铜樽里,时不时侧首往屏风方向扫一眼,目露忧色。

    徐琬睁开眼,入目是鸭卵青烟纱幔,北牖下清风徐来,纱幔被吹起重重涟漪,似春水微皱。

    纱幔顶端悬着一只淡棕小藤篮,藤篮边缘探出一枚重瓣栀子花,开至荼蘼,洁白娇柔似美人面。

    清新花香与薄衾间幽靡的馨香融为一体,钻进鼻尖。

    怔愣片刻,徐琬眨了眨眼,眸底浮出清清浅浅的笑意,如曦光照在澄澈水底的东珠上。

    她仍在自个儿闺房,真好。

    腹部传来一阵咕噜声,徐琬无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