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唱音方落,背对着正堂的胡之甾只转了个身,惊鸿一瞥而已,身边的少年已利落地撕下一小块挂梁垂落的红色布幔,抬手一扬,胡之甾的眼角闯进一方红,须臾光景,那红铺天盖地般落了下来。
少年的动作干脆又漂亮,像是一个写意长镜头。
胡之甾愣了一下:“弟弟?”
少年沉默片刻,才慢慢回道:“要拜堂。”
他声音平静,可细听竟透着几分极其微妙的僵硬,近似病态苍白的面孔沉静如水,可乌黑的瞳孔却也透出几分巴巴的小心翼翼来。
少年道:“是不是太冒犯你了?”
可诱惑太大,少年又忍不住在心里如此说服自己:抛头露面的新娘子会被鬼剥了脸皮,虽然打得过,但没必要节外生枝,是吧?
于是少年藏起芝麻馅儿的良心,改了作态,一脸纯良、语气乖顺地哄着温柔好脾气的青年:“对不起。可是他们说,要拜堂。”
胡之甾倒也不是计较,就是觉得自己似乎从头至尾都处于睁眼瞎状态,游戏参与感和体验感好像是差了点。但剧情任务要求这么走,胡之甾也不强求,更别说少年还用这般小心甚至带点讨好的语气和自己解释。
胡之甾声音更温和了些:“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没关系。主要是你还小……”
“大、大佬……”5号在后头哭唧唧打断两人交谈,胆战心惊道,“我们好像捅了鬼窝,这次一共来了七个鬼,哭了。”
满堂之上,除了胸系红绸顶个骷髅头的主礼人,高堂主位坐了一对男女,眼眶空洞没了一对眼珠,嘴巴被红棉线缝着,耳朵被残忍地撕扯下,浑身都是干涸的血迹,像个提线的木偶一般坐姿端正;堂下两侧胡桃灯挂椅上坐着四个无头人,均手持带血利器,从衣裳可辨,有三人应该是之前死去的467号。
那主礼人根本不等众人反应,无血肉的骷髅头大张着嘴,紧接着唱道:“一拜天地——”
那堂下四人应声齐齐扭过身子,烛火映照铁刃的冷光,刀尖交叉着向他们探近一寸,冷冰冰地悬于众人头上。
5号往胡之甾身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
“这这这,这搞得啥,都最后一个密室了,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胡之甾看不见具体情况,只能追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