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笑。”他的话像是从牙缝里硬逼着挤出来的,甚至能听到后槽牙磋磨的动静,无比吃力道“厂子,是不是办不下去了?”
他们辛辛苦苦努力半年多,堵上一切的厂子,是不是就此要消失在浪潮里了?
连笑的身形在门前顿住,仍维持着背对众人的姿态,拧着门把的手背却是青筋暴起。
“是。”
吱呀一声。
伴随着大门合上的声响,那个清晰的字眼也粉碎了众人最后一丝希望。
走到楼下时,还能隐隐听到里头压抑嘶吼的哭声。
连笑抬眼望了一眼苍茫的天际,挺直了脊背,一步也没有再回头。
卖掉档口,清理厂子存货……东拼西凑了三万块钱,总算把窟窿一点点补上。
但,“还是不够。”
连大海坐在地上,手边搁着大大小小的纸张写满了名字,“能借的都借遍了,就差这五千块了。”
连笑从厨房出来,见父亲连草席都没垫,便将手里的姜汤递过去,轻声道“爸,你别急,我再去跟家属谈谈,再重新找一份营生,总能补上。”
连大海眉心一皱,刚要说那几户家属瞅他们家跟瘟疫似的,哪里能说得通。
但见女儿宽慰自己,也只能应和着笑道“是,以你的本事不愁挣不到钱。走走走,吃饭去。”
他撑着手从地上站起来,父女俩刚要往里屋走,房门却是被敲响。
砰砰砰。
木板门不堪重负发出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