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却觉得严帝紧握的手突然一紧,几乎就痛呼出声,总算忍在口中,却是忍不住偏头往上扫,趁着严帝看不见,暗暗翻了个白眼。
“你知不知道在朕面前胡说,算是欺君罔上,该杀头的。”
阿橙分辨严帝的语气,并无杀意,想他定是战场上杀敌惯了,手下无轻重,教个字也弄得自己手疼。既然想借着昏君打脸,还是应该再加把劲讨好一二。
“小人胆小,在陛下身边,被君王之威威慑,口舌就不受自己控制,才说了胡话。还望陛下赎罪。”
严帝果然并未继续追究“胡说”之事,却说:“爱卿的胡说倒是好玩,莫不是还有什么和尚道士的故事,也一起胡说胡说,与朕听听。”
“小人并非说书先生,哪有什么故事可讲。陛下不是要教小人写字,不若快些教才好。”
为了让“小和尚”这轱辘过去,阿橙却又不小心挖了坑,倒似很热切想要严帝教她写字。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待严帝握着手,贴着背,认真教写之时,后悔已是晚了,只得争取早些学好这个字,才好逃脱了严帝的热情教习。
被严帝的威压所迫,虽不情不愿,却又似依偎在他怀中,心中总归有些羞恼,又念起小和尚的好。同样是手握手教字,小和尚虽也握着她的手,却哪里会贴的这般近,连呼吸都互相感受得到。这般心慌意乱,越发难以写好字,以致原本想着要趁严帝好为人师,求准的事,也完全忘了说,回到家才懊悔不已。
“姑娘怎么像是有心事,愁眉不展的?”
方嬷嬷进来,瞧见阿橙趴在浴盆边,蹙眉噘嘴,一边用橙花油给她抹头发,一边关切地问。
又唠叨着说:“本说在京中只呆一阵子,这橙花油都未多带。姑娘从小就只爱这个抹头发,都是家里自己做的,买也买不到,要是没了可怎么办?”
阿橙吸吸鼻子,熟悉的橙花香味,让她放松,又有些怅然。
“要是没了橙花油,我就绞了头发去做和尚。”
“姑娘又胡说!”方嬷嬷反驳着,却又叹了口气。别人家的小姐十七八岁,别说嫁人,只怕连孩子都有了,自己家这个,美如天仙,样样皆好,却……
不想让阿橙也想起这些,就胡乱攀扯着话与她说,想逗她开怀一些。
“姑娘如今常见陛下,觉得陛下如何?记得当年陛下大胜西迆的时候,姑娘很是高兴,还大大打赏了一番呢。”
听了这话,阿橙更加怅然了。她自小就爱戏里的将军,当年听了严帝的各种传奇故事,心里仰慕得很,直把严帝想象成戏台子上最俊最帅最威武的武生。等见到是一个胡子拉碴的,虽有些失望,却是越发多了好奇。被召入御书房,偶尔得见一面,每次都是且抱怨,且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