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野此话一出,且不说旁人什么反应,贺顾已然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又苦于要瞒着三殿下,眼下也不好当着他的面说什么,于是便只能拼命朝征野使眼色,叫他别说了。

    正此刻,院子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人声,隐隐能听得惊叫吵闹、悲嚎怒骂的声音,还有瓷器落在地面摔的支离破碎的哗啦声,众人顿时都是微微一愣。

    裴昭珩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蹙了蹙眉,对承微道:“你去看看,外头怎么了。”

    承微点头,领命带着周羽飞转身去了。

    他人一走,征野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于莽撞,但他也的确担心侯爷肚子里带着个小的,又不肯将此事告知王爷,三王爷什么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两个没轻没重,万一伤了侯爷怎么办,万一又伤了侯爷肚子里那个小的,怎么办?

    征野关心则乱,这才失了分寸。

    眼下他回过神来了,且方才贺顾朝他使眼色时急成那样,征野微微变了面色,赶忙撩开衣袍下摆,单膝跪下伏首道:“我……我方才一时担心侯爷,失了分寸,还请王爷和侯爷责罚。”

    他话音刚落,贺顾与裴昭珩还未回答,院子外头承微与周羽飞却已然回来了,承微拱手答道:“回王爷的话,属下已去问过了,似乎是有一大批流民,起码有二三百号人,正聚集在门口闹事。”

    二三百人?

    那可不是小数目了。

    贺顾与裴昭珩面面相觑,却都没说话——

    此处是阳溪县的一个驿站,不过与寻常驿站稍有差别,这处驿站只专门接待从京中前来的上官和贵人,平日里其实并不怎么引人注目,今日怎么会引了这么多流民在此?

    贺顾常在昆穹山军营里呆着,平常来阳溪的次数并不是很频繁,但尽管如此,今日的来路上,他却也见了不少北地涌来阳溪的流民百姓,其实每年临近年关,无论朝廷是打着仗,还是过着太平日子,边关上的百姓都免不了要被北地的蛮人打秋风,虽说布丹草原上数得上名号的三大部碍于脸面,明面上并不会干这种事,可这样的事却每年都在发生,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只有天知道,反正三大部肯定不会承认和他们有干系,可这些人却都是小股人马,糟蹋完了一处、抢完了一处就跑,十分灵活,真要治理其实并不容易,这才屡禁不绝。

    所以从北地往南避难的流民,其实早就有了,但北地到阳溪路途却也不近,一路上还有别的城郭,所以一般这些流民到不了阳溪便会被其他地方吸纳,可是如今却竟跑到阳溪来了,可见今年许是因着起了战事的缘故,北地的流民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裴昭珩道:“流民聚集在此,所为何事。”

    承微答道:“这些流民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竟知晓王爷到了阳溪,还知道王爷落脚于此,眼下都在外面吵着闹着说要见钦差大人,要见王爷。”

    裴昭珩道:“钱知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