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打从一开始就没去在意那些突然出现的黑斑,他觉得那只不过是小毛病而已,跟他手上的新发现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直到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黑斑完全超出他的预想,开始迅速增加,从他的后背逐渐长到他的脸上,然后在他身上连成一片,他才开始意识到这有点奇怪,不像是小毛病,他表示等到他真正重视这些黑块时就已经太晚了,不管他去什么医院,找多少医生都没用,症状也和我一样,除了长出黑块以外和阳光过敏一样,但又比阳光过敏糟糕的多,最后他只能看着自己的皮肤逐渐被黑块填满,看着在黑块上长出肿块和一些会自己小弧度活动的小疙瘩。

    在听完他的描述后,我仔细的查看了他脖子上的黑块,老实说我当时就背脊一凉,差点就失禁,因为我发现黑块是空心的,表面有一层半透明的膜,在这层膜里我还能看到有一些细小像铁线虫似得的触手在黑色黏液里缓慢蠕动,那已经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范围了,特比是在知道不久以后自己身上也会长出那些东西后,但奇怪的是当我检查长在他脸上的黑块时,我却发现黑块是实心,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想明白,我很庆幸我当时没有被吓破胆也没被吓傻,不然就没后续内容了,我也很可能永远没办法弄清楚那些是什么,虽然到目前为止都只停留在猜测的阶段。

    那奇怪的响声再次在温杰耳边响起,它不再是一闪而过,而是像受惊的蛙群一响就响一片,嘶嘶索索地从实验桌旁的储物柜里窜出来,他将廖华的笔记本重新放回他的书包里,疑惑的打开储物柜往里面探头,储物柜里同样摆放着装着黑色黏液的培养皿,不过比起这些培养皿他更加在意存放在储物柜更里面的某样东西,它在昏暗的储物柜看起来像是一个透明的箱子,而且里面还装着某些会发出嘶索声的东西。

    温杰记得在梦里,李中树从里面拿出过一只老鼠,一只全身黝黑无毛的老鼠,他咽了咽口水跟着梦里的李中树将手伸到里面去,伴随着玻璃箱被他逐渐拉出来,那些让人厌恶的黑色黏液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还有被黏液浸泡着的老鼠和那让人作呕的恶臭,看着玻璃箱里的老鼠抬着头嗅着空气缓慢的向他靠近,他的手不由得开始发抖。

    即使已经几个月没人打理,笼子里的老鼠依旧活蹦乱跳的,它们和梦里看到的一样全身黝黑无毛,但又和梦里看到大相径庭,现在的它们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肿块,而肿块上又长满了疙瘩,它们的皮肤看起来就像融化的塑料一样耷拉着垂到箱底,而尾巴就像一根带环节的香肠,在它们弓起的背上还长着六根带着细小倒刺的触手,看起来更像是被李中树放到窗外像怪物一样老鼠。

    温杰看向窗外深吸了口气,然后掀起窗帘想要确定窗外的老鼠已经变成什么样了,可窗外的玻璃箱里面早已经没有老鼠了,只剩下一滩处于凝固边沿的黑色黏液,突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再次将他的注意力拉回实验室里,那声音从被他顺手放到实验桌上的玻璃箱里传出,被关在里面的老鼠就像受到致命威胁似得在玻璃箱里乱窜,想要从里面逃走,与此同时它们身上的皮肤也在快速地剥落,看起来就像落下的雪花,像鱼鳞一样伤口迅速的在它们身上出现,然后爬满它们全身,不停的从伤口里往外渗着恶心的黑色黏液。

    伴随着最后一只老鼠倒下再也没了动静,玻璃箱里集聚起两节手指高的黑色黏液,然而在它们发出的嘶索声却一直没有停下的迹象,刚刚的叫声就像一颗深水炸弹,一响就将实验室里安静打破,更多让人汗毛直立的嘶索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就在温杰脚边,在实验桌底下,他缓缓的蹲了下来,看向实验桌下的储物柜,两个有他小腿高的玻璃箱马上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看着整整两个玻璃箱里装满了那些诡异的老鼠,看到里面的老鼠在剧烈活动着把玻璃箱都带动着左右摇晃,温杰双脚瘫软的坐了下来,他看过不少老鼠,在旧宿舍里一个星期能看到好几次,从墙角一闪而过的,蹲着角落里啃着东西的,拇指那么大的,拳头那么大的,巴掌那么大的他都看过,但他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的老鼠一次性出现在自己面前,整整两箱的老鼠,在实验桌底下摆放着整整两箱长着触手的老鼠。

    它们轻声的叫着抬着头抽动鼻子,甩动着肿胀的尾巴敲打着玻璃箱,挪着那长满肿块的身体到处乱窜,抬着像枯木的四肢互相踩踏,用带刺的触手将黑色黏液涂到笼子的玻璃板上,用尖锐的门牙嘶咬着玻璃箱上方的圆形透气孔,还有好几只的尾巴互相缠绕在一起打成结,在箱底拉扯着不停打转。

    看到玻璃箱里的老鼠就像正准备从笼子里出来跑向自己的把排气孔啃得嘞嘞作响,温杰再也没能忍住,他放声尖叫起来,声音大得可以引起整栋楼里的人的注意,但他已经顾不上会不会引起其他人注意,也顾不上让自己把嘴闭上,他只顾得上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最多只能再管住自己膀胱,他迅速的打开门冲了出去,走时连门都忘了关,他尖叫着跑着,直到他回到一楼他才终于能管住自己的嘴巴不再发出杀猪似的叫声,但他依旧管不住双脚,他也不想去管,他只想要双脚继续拼了命的向前跑,甚至还想要让自己跑的再快点,再快点离开实验楼,他打心底里希望自己能通过快速奔跑把在实验室里看到的东西甩掉,希望自己能在离开实验楼的同时,将实验桌下那满满两箱黝黑又让人作呕的老鼠忘掉,突然在楼梯口出现了一头暗红色的头发,在他眼前快速掠过,他没有注意到它,只注意到自己面前的路畅通无阻。

    尖叫声在玛菲亚耳边响着,她前脚刚从楼梯上下来就看到温杰像支箭似得从自己面前跑过,但她还是能注意到他身上带着两个书包,一个是他自己的,另一个是...她看着他跑出实验楼,然后看向他跑来的方向,发现在走廊的尽头有扇门被打开,她想到刚刚的尖叫声,连忙往打开着门那跑去,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温杰肯定看到了什么东西,看到了某些能让他发出女高音一样的尖叫声并拼命逃跑的东西。

    “怎么这么迟?你看他那张脸,比关公的还要红,你再晚点说不定就进不来了。”丁久笑着看了一眼正准备去锁门的教授,又看向正在喘着气的温杰,他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换成了疑惑:“你怎么了,脸白的的像张纸。”他看着温杰放下书包:“手也在抖,这个书包是谁的?”温杰继续喘着粗气看着丁久一句话也没说,他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他的脑海里几乎一片混乱,出现在脑海里的只有那些长着触手让人厌恶的老鼠,他每次木纳的张嘴想要回答丁久的问题时,牙齿都在打颤只能发出牙齿的碰撞声。

    “来喝点水,你不是连蟑螂窝的敢用手掏的吗,是看到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温杰接过丁久递来的水喝了一大口,他张开嘴想要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他,可他一想到丁久会刨根问底甚至会主动去找那些老鼠,他又把嘴闭上一句话也没说,“不说就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不过最好还是跟我说说这个书包是谁的,如果你是偷到我立马就带着你去自首。”说着丁久就把手抬了起来说了声到:“点你名了,快伸手。”温杰木纳的举起手,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到字,然后又拿起水瓶猛得往嘴里灌水,直到水瓶里的水都喝完他才慢慢缓过神来,这时他才能勉强的从喉咙底小声的挤出:“廖华的。”

    “你刚刚说啥?再说一次。”“廖华的,还有水吗?”“你不介意是我喝过的话就喝这个吧。”说着丁久就将已经打开过的饮料递给温杰:“你说是廖华的?你去那找到的。”温杰拿过他的饮料就喝了一大口:“你在校报的人那打听到的地方。”“你是说那里有实验室?”温杰默默的点点头继续喝着饮料,丁久看了廖华的书包一眼:“里面除了这个书包还有什么?”温杰咽掉自己嘴里的饮料,依旧不想告诉他自己看到了梦里出现过的老鼠,丁久深呼了口气皱起眉头又看了一眼廖华的书包,温杰知道他这个表情是意味着什么,他知道他已经开始好奇实验室里的东西,想要自己去亲眼看看,“没有了,除了书包什么都没有了。”这次轮到丁久一言不发,他继续皱着眉头看了温杰一眼,然后又扬起嘴角微笑着看向被敲得咚咚响的课室门。

    黑色油性笔被教授拿着在白板上沙沙的写着,课室的门被迟到的学生敲得咚咚响着,不少学生坐在教室里听着敲门声小声的笑着,而温杰对两样都没兴趣,他依旧想着和廖华有关的事和实验桌下的老鼠,想到梦里出现过的东西接二连三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只能接受自己梦里看到就是真实发生过的,那只依附在墙上袭击廖华的怪物是真实存在的,可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猜测:那只袭击廖华的怪物就是李中树。他想要知道廖华还经历了什么,想要知道廖华的笔记里还写着什么,于是他将自己的课本推到一边,又从廖华的书包里拿出他的笔记接着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