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玉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她严守着林如海说的,一天就一盅,多一口也不喝。便是如此,仅半个月,她的药便停了。脸上再没有病色,脸色红润了起来,身子骨也硬气许多。若不是这会儿正是冬天,外面十分的冷,她便要畅快的跑了。

    便是还不能,偶有阳光十分好时,也能去院子里走一走。去暖房里看看花木。只是依旧要裹成个球。不再是门都不能出的那会儿,她对此已然小小满足。

    这一日,太阳正好。

    “嬷嬷,我想去园子里走走,顺便挑几支梅花回来插瓶。”莹玉听着喜鹊念了一会儿书,便有些呆不住。

    刘嬷嬷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到也使得。”一时间,拿衣服的拿衣服,拿手炉的拿手炉。全副武装之后,一行人去园子里。

    冬日梅花开得盛,梅香幽远,时有时无。寻香而行,别有一番趣味。可惜,今年的雪小了些,太阳一出来,雪就消融的差不多了。想要踏雪寻梅却是不能够的……

    正走着,便听一个不知是哪个丫环的声音正慢腾腾的说着话。

    “……你算算,咱们老爷和二姑娘,今年冬天喝的药是不是少了?”

    另一个轻叱道:“可不兴胡说。”

    前面那个丫环又道:“怎是胡说?以前夫人在的时候,咱们府里的几个主子哪个不是拿药当饭吃?可怜姐儿和哥儿,都是还没会吃饭,就先会喝药。前面的少爷更是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可如今夫人一走,你再瞧瞧,老爷和二姑娘的身体都好了。要不是前夫人克的,怎么她一过身,府里的主子就好了?”

    “作死的,快闭嘴吧,这样的话也是你能说的。”

    莹玉眉头轻皱,看向刘嬷嬷:“把说话的人看住了,回头给父亲说一声。”

    刘嬷嬷不知想什么有些发怔,听了莹玉的话才回神,连忙应了下来,寒着一张脸,向着说话的人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听那边又传来丫环的求饶声,刘嬷嬷的喝叱声。

    人并未带到莹玉这边来,莹玉也不追问,按着计划带着喜鹊去看了梅花,剪了好几支回来。自己屋里插了一些,又往林如海屋里送了一些。

    直到这些都忙完了,刘嬷嬷才回来。脸色并不好看,且因着心里正乱,一时也没遮掩神色。以前不曾想,也不敢想,如今被人这么一点,她便控制不住去想。想那几个丫头说的话,而且越想越觉得她们说的有理。

    以前这府里的主子,哪一个不是天天拿药当饭吃?可如今,她家姑娘的身子彻底好了,老爷那边听说药也用的少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夫人过世,更确切的说,是从大姑娘离开,去她外祖家开始。

    因为她贴身侍候着莹玉,所以比其他人知道的更清楚。也想的更多,她想的是,只怕克着一家的不是夫人,而是大姑娘。夫人就是被大姑娘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