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阿嫱怎么可能听崔言钰的话,他让出去就出去,她回手将门带上,对尚且还在床榻之上的崔言钰道:“是你自己说的,日后公私分明,那我且问你,出使的使团为何不带我去?”
崔言钰见她一副往前逼问的态势,放下擦头发的手,转而抓过身旁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他道:“自是有我考量,南镇抚司目前就只有我一个同知,和你们三个千户,岂能都跟着出使。”
“那便让他们留下,换我去,我能文亦能武。”
“卫阿嫱,你自己身为虎蹲的制造者,南镇抚司军工制造部的千户,当知道你对倭国及周边小国的吸引力,他们巴不得你出使从而将你永久的留下,让你出使,太过危险,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卫阿嫱便知不让她去肯定是有原因的,但除了这个,定还跟他要去倭国查他父亲之案有关系,使团出使,恐半年不归,他此番前去,身边重用之人太少,让她如何能安心,况且他还生着她的气。
尚且还没弄清楚自己这是担忧他的安危,还是担心等他回来两人当真变成陌生人,亦或者两者都有,她道:“虎蹲不是我一人设计出来的,还有师父,有师父在南镇抚司坐镇,便是我们都走也没有关系,崔同知,我依旧觉得让我去才是正确的选择。”
崔言钰的发梢还在滴水,在被子上晕染开了点点水渍,他看着她道:“卫千户,此事不用多言,我已决定。”
知道他这里是不会再松口了,卫阿嫱抿抿唇,最后使团出使的人选,定是陛下定夺,不妨去寻皇后娘娘相帮,所以一改她刚才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语气柔和下来,好不容易将人堵到了屋里,不好好跟他解释一番都愧对这些日子的糟心。
她小声道:“不说出使的事了,骗了你,没告诉你我就是扬州阿嫱,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你,你莫要再生气了。”
也别像不认识我一般,漠视我躲着我。
崔言钰最初当真是怒火翻涌地都快把自己的天灵盖翻了,可越到后面,他就发现自己不单单是生气,还有一种酸涩感浸透在他四肢百骸中。
他气恼的并不单单是卫阿嫱的隐瞒,他自己心里清楚,她这样做的原因,他气得是她的不信任,还有对他的一视同仁。
便是朋友还分三六九等,他在她心里似乎也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这让刚刚发现自己心意的他,犹如被泼上一盆凉水,无法面对。
可能唯有时间能让他忘却青州那段时日,便如他逐渐接受自己父亲身死的消息,而不再期盼他能从倭国回来。
待他从对卫阿嫱那不该有的旖旎心思中走出,他们二人才能回到最初的相处状态。
因此回避了她的目光,伸手拨弄了一番滴水的发,让它去别处滴,说道:“此事不必再提。”
卫阿嫱见他如此,胸中烦闷,当真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是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很真心的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