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肯达尔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去绿洲吧,那里可以让你活下去。
相传在很多年前,一个叫夏尔威的旧世界遗民靠着一张勘探地图寻到了荒原中一块极其富饶的土地,当时的夏尔威还是一个两手空空的逃难者,不过他凭借精湛的口才诓骗了一群拾荒者为他工作,之后夏尔威靠着几十年不懈的经营,终于在水源地旁建造起了一个村落,这就是绿洲的前身。
越过低矮的石墙大门,便可看见绿洲小镇的土街,土街两侧错落分布着不少石屋,街道尽头有一座三层的石堡,石堡外围常年受风沙侵袭,已经有不少砖块脱落,整体架构老旧,过堂风沿着石墙缝隙吹入堡内。
石堡三屋左侧大厅,尘落红尘,老旧的水晶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整个房屋充斥着浓郁的药汤味,在大厅内侧居室中有一架铜制铁床,床头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兽皮毯子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垂暮老人。
弗鲁特·夏尔威,绿洲第九代主人,湖边镇的拥有者。老弗鲁特身体骨瘦如柴,面部苍白,两鬓枯黄,一副垂死之相。
事实上,弗鲁特比大多数人长寿,今年他已经107岁了,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绿洲的经营和家族的复兴。他从十九岁娶妻至今有过五位老婆和十四个儿子、十一个女儿,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妻子儿女都先后离他而去,只剩下一些孙子辈的继承者。
“咳咳咳!”
房间内剧烈的咳嗽声引来了仆人,很快几个中年男子走入房间,为首者是福尔曼与马加尔。
“祖父,您感到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去找医生。”福尔曼·夏尔威是弗鲁特众多孙儿中的优异者,具有很好的商业头脑,掌握着整个小镇的买卖行当,无论是与其他幸存者营地的谷物交换,还是与旅行商人间货物交易,他总能找到令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久而久之绿洲居民都认为他是下一任绿洲主的不二人选。
“没关系,咳……,都是些老毛病了,福尔曼,你和腹地的谈判进行的如何了?能保证明年耕种时节引进多株麦吗?”弗鲁特在仆人的搀扶下艰难坐起,仅仅是这简单的起床已经耗尽了他全身力气,累得他连抬手都十分困难,但为了保持绿洲主的威严形象,他还是要强撑着连贯做完这一系列动作。
“不是很理想,多株麦很珍贵,那群吸血鬼想要原定价格上的双份湖水。”福尔威表情很无奈,这已经是他据理力争的结果了。
腹地是肯达尔另外一支幸存者营地,他们生活在干枯的河床峡谷,那里只有短暂雨季带来的些许水源,但即便是这般,泥泞的河床软土是野生多株麦最喜欢的成长环境,腹地主人是近年来才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些足以温饱更多人的食物种子,如此珍贵的植物理应获得更高的价格。
“答应他们。”弗鲁特多加思索的回应道。
“祖父,这件事还是要慎重考虑,近些年来荒原越来越干旱,绿洲湖面积一直在萎缩,我很清楚祖父想要发展绿洲的人口,但选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绿洲这些年来承载的太多了,她需要休息,需要得到保护,在我看来矿场的沙杨木种子比多株麦更值得引进。”福尔曼不仅是一个优秀的商人,也是一位杰出的环境观察者,他敬畏荒原,敬爱绿洲,更明白湖边镇的发展需要和绿洲相辅相成。
“不必多说!就这么决定吧。”弗鲁特浑浊的双目间表露出丝丝不喜,他有自己的考虑,更重要的是他是绿洲的主人,没有人可以反驳他的命令。
“外祖父说的对,福尔曼做事总是畏首畏尾,你不就是担心多株麦适应不了绿洲的土地吗?在我看来那些湖边泥泞洼地比腹地的黄土可好太多了,反正那些泥洼地迟早要风化干枯,不如尽早利用起来,创造未来十年的粮食,到时候绿洲的人口至少可以达到两千,那我们就可以向矿场输送更多的劳力,借机从矿场作坊换取更多的精良装备,组建一支一百到两百人的卫队,扩大我们的地盘,占领周围的幸存者营地,届时湖边镇就要改叫湖边城了。”马加尔的聪明之处在于急君上所需,他知道弗鲁特一生的心愿是什么,所以他总能找到弗鲁特想听的问题着重点,这也是他一个外生子能够参与绿洲中心决策圈的原因之一。
“马加尔!你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绿洲之上,休养生息,种树保湖才是绿洲长久发展的路。”福尔曼当着众人的面怒斥小镇税务官,他打心里讨厌这个姑母与外来奴隶所生的野种,他的存在玷污了夏尔威家族高贵的血统,且他本人还没有当狗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