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曼,看见这颗生命之木了吗?绿洲的一切,大湖、草地、沙林……都是她赋予的,但现在她已经变得十分苍老,轻微一击,亦或者说现况的某种不平衡都会给她带来致命的危险。”
弗鲁特丢掉手中拐杖,坐在泥泞的树根上,他落座前留下的脚印坑很快被地下渗出的泥水填满。
“说起来很可笑,在旧世界时荒原是很不理想的居住场所,但如今幸存下来的人大多苟活于此,慢慢适应她,接受她。
福尔曼其实荒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劲,仍然有绿洲,峡谷之类的适宜环境,甚至在那漫天飞舞的风沙下也藏着无数颗植物的种子,丁点雨水,汛期河流等一系列并非偶然的条件,都会让他们抓住机会再次绽放出生机光芒,所以荒原上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谶言:荒原是公平的,对所有人都一样。”
弗鲁特很享受的靠在大树的主干上,不经意间蹭掉了树皮,这位老领主也会向树木深表歉意,二者像是很要好的朋友。
“祖父所说的这一切正是福尔曼一直想努力做的,哪怕只有一丁点改变,也会让夏尔威家族的后代受益无穷。”福尔曼是环境保护主义者,生来如此,终于如此。
“很好,福尔曼来,坐在她身旁,她对夏尔威家族的人从来没有恶意,不必害怕,来。”弗鲁特拍了拍身旁的树根,眼中的情愫十分复杂,有依赖,也有崇敬。
福尔曼小心翼翼的坐在祖父身旁,在这片刻间他似乎发现了新世界,这周围很大一片范围都是生命之木的树根,她与腐叶交织在一起,伴随着小溪水和娇嫩的绿植:“祖父,生命之木到底是什么树种,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的根茎如此粗壮,如此庞大荣杂,您为什么说她临近死亡呢?”
弗鲁特眼中闪过一丝悲哀:“生命之木和我们一样,也有生命周期,事实上你所见的只是她根系中如星辰般的一小部分,而我所说的是她一切的生命特征,一切,你能看到的,这里的一切。”
弗鲁特抬手摇指大湖方向,那里是整个绿洲的中心位置,语气中有骄傲也有无奈。
“祖父,你是说……”福尔曼吃惊的难以话语,瞳孔不断放大,心底里已经有答案的声音。
“不错,绿洲就是她,她就是绿洲,一木成林,很了不起的存在吧。”弗鲁特张开双手,由衷的赞美这位母亲。
“明白,相较于这些根系,整个绿洲已经缩减的十分厉害,石道向外全是枯黄的景象,风沙正在吞食她的生命。”福尔曼抬起的双手微微颤抖,是知道真相后的兴奋,亦是惊见荒原瑰宝的一角,一木成林,尤其是在这干旱的风沙之地,绿洲的伟大和坚韧在从一开始彰显到此刻。
“福尔曼,还记得我让你从矿场赎买回来的那颗种子吗?”弗鲁特目视前方若有所思的问道。
“就是那个被科特抢走的种子?祖父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福尔曼略显自责,此刻他已经能判断出那颗种子关乎于生命之木的延续,他很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派出小镇所有的人手去保护那颗种子,也明白了弗鲁特为什么会那么愤怒的当众掌掴他。
“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不过也没有必要那么沮丧,哪怕找回这颗种子的希望渺茫,我们还可以从其他种子上着手。”弗鲁特当时心中还没有作出判断,还没有把福尔曼认定为新的绿洲主人,自然不会把这种隐秘之事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