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又打翻了一盘食物。佣人已经习惯了,默不作声地收拾起地上的残渣。
佣人端着摔碎的瓷片往外走时,恰好碰上迎面过来的易景珩,她连忙躬身行礼。
易景珩的目光扫了下佣人手里的东西,抿了下唇,问道“她还是什么都不吃?”
佣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易景珩,点点头。
易景珩挥挥手,让她退下。他径直走到君璧所住的房间,推开门,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地上还残留着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的油污。
君璧看上去更瘦了。她睁着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灰蒙蒙的好像遮挡着浓重的阴霾。
易景珩的视线从君璧青白的脸色落在她的胳膊上,那双手腕已经细到了极致,几乎只剩下骨头上覆着的一层皮。
“怎么,你连表面工夫都懒得做了?”易景珩已经变了,他不再像往日那般沉默。失去了视觉的君璧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的语气里可以明显听出他的意气风发,他似乎已经觉得自己成功了。
君璧倚靠在床边,嗤笑一声,“我可怜你。”
易景珩的胳膊本来随意搭在桌上,此时手倏然扣住桌面,太过用力而指节发白,按得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是吗?”他的瞳眸变得格外幽暗深沉。
易景珩放下了手,垂在腿侧,微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那么,你想不想见一个更可怜的人呢?”
君璧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空洞的眼眸转过来,极为准确地寻找到了易景珩的方向,“你想要什么?”她很清楚,以易景珩的性格,不可能毫无目的地让她去见苏景珩。
易景珩却低低地笑出声来。他踱着步子,缓缓走到君璧面前,坐下与她平视,“什么也不要。”
易景珩伸手想要触碰君璧的脸颊,却被她反应极快地一把打开。易景珩也不恼,只是抚了抚被打疼的手背,嗓音低沉空缈,隐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这是我施舍给你们的。”
君璧随意披了件衣服,由那佣人搀扶着,跟随在易景珩的身后。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走出房间,因为没怎么吃东西,她的脚步有些虚浮,但外面新鲜的空气还是让她精神一震。
君璧嗅到了淡淡的花香,阳光照到身上暖融融的,风拂过脸颊也格外温柔。她如此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活着,而不是整日好像行尸走肉一般,蜷缩在冷冰冰的房间里,用一床被子紧紧包裹住自己。
易景珩不慌不忙地走在前方,两侧还有旁人的脚步声,君璧猜测那应该是他的侍从。他们弯弯绕绕地走了很久,直到君璧听到了铁链拖动和开锁的声音,她知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