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京城。
“……那崽子恐怕是想气死我,该上药的时候不上药,该喝药的时候不喝药,非要我盯着才行,我这一天天的不干别的,光得让他耗死在屋里……”
“……现在他也不住在家里,新赐的府邸连廊柱上的漆都还没干透,我可不乐意去了。再说离家又远,我每天在马车上得待快一个时辰,我看他是想累死我……”
“……昨晚上,他打死不喝药非让我耗到了入夜,还好死不死遇见下雨了,那崽子就趁机让我别走在他府上住一晚上,你说我能答应吗?我当场就抓起他一顿暴打……”
朝云馆内,我半倚在桌面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时不时摸一块蜜饯塞进嘴里,假装自己对秦簌簌的话非常感兴趣。
秦徵算是熬出了头,在淮阴王逼宫的时候一马当先,领兵挡在太和殿前同淮阴王的亲兵实打实地干了一仗,是此次逼宫大战中伤亡最重的一支军队,在得胜之后自然也成了最大的赢家,不仅免了先前殿前冒犯天威的罪名,还将功补过直接被官家封了殿前都指挥使的职位,并且亲赐了官邸,三日之前刚刚搬家。
倒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战胜之后,秦徵那崽子硬是顶着满身的伤滴了一路的血水,生生当着秦簌簌的面倒了地,一举就将他阿姐的心赢了过来——如今不过才几日光景,怕是都在准备聘礼了。
我如今一边听着秦簌簌看似牢骚实则甜蜜的日常琐事,只恨不能当场将自己耳朵戳聋了。
好事都是别人家的。
“……喂,你在听没有啊?”秦簌簌突然揪住我的耳朵,“我怎么觉得你老是心不在焉的?”
“我在听我在听,”我拍掉她手,揉上我发红的耳朵,“你别给我揪坏了。”
“那你说我刚才说到哪了?”
我将视线从眼前曼妙的舞姬上撤了下来:“说到哪?不就说到你家阿徵撒泼耍赖不要脸,不是你熬的药不喝、不是你捣的药不上?”
嗯?话刚说完,我突然意识到这招数怎的如此眼熟?
“你果然没听!”秦簌簌气愤地呵斥我,“那些我老早就说完了!”
我撇开脑中的思绪,朝她抬了抬眉:“那你现在说,我认真听。”
“你真是气死我了,”秦簌簌恶狠狠地伸出小拳头隔空虚打了我两下,才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我刚才问你,回来之后有没有去过前首辅大人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