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棠开得极盛,邢尧尧到了墙边,倒是生了几分兴致,“将云梯拿来。”

    邢尧尧毕竟不是从小便长在高门大户的贵女,性子要闲散了许多。原本翠月谨记着夫人的话,经常与小姐急着规矩,待她母亲与她提点,她才恍然大悟,连张嬷嬷都不拦着的事儿,她去出什么头?所以许多事儿,翠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候,她的性子因着邢尧尧也活泼了许多。

    翠月兴冲冲的叫力大一些的婆子将云梯搬过了过来。

    邢尧尧看了看天,深墨一般的幕布上点缀着点点星子,她兴致勃勃的爬上了云梯,去看墙头的那枝开得正茂的海棠。

    她利落的上了云梯,指尖刚刚碰到那海棠,便见开得最艳丽的那一朵直直从枝头落了下来。

    “啊。”邢尧尧小声叫了一声,伸着头往墙那头看,却见墙的那头站着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裴泽瑜站在墙下,他面容如玉,眼中带着笑,月光如水,映射在他银白的外衫上,显得他遗世而独立,十分皎洁。

    他接住了那朵刚落下的海棠,艳丽的花朵在他的手中并不违和,他的气质,能压得住世上的大俗,也能衬得住世上的高洁。

    这便是自己深切喜欢过的纸片人呀,如今他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让她一时看得有些呆。

    裴泽瑜想过许多种邢尧尧见到自己的模样,却不料她便如此发呆了下去?

    真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小姑娘,裴泽瑜扬了扬唇,“怎么还不睡?”

    邢尧尧看了看邢国公府外边的那一条长长的巷子,夜中无人,只有他孤立良宵,“三殿下为何在这儿?”

    裴泽瑜低下头片刻,又抬起头笑道:“来见你。”

    “来见我?”邢尧尧怎么样也没有想到,裴泽瑜会与自己说这个答案,她的心有些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却被自己轻轻的压住了。

    “谢谢你送的荷包。”裴泽瑜指了指腰间。

    邢尧尧这才发现,裴泽瑜的腰间,带着的那个翠色的荷包,正是自己的手笔。

    “对不住,我刚刚学这些,比寻常姑娘的手艺要差上许多。”邢尧尧红着脸说道,尽管绣娘说她已经很有天赋,但这种手上的活儿,自然是需要时间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