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些好多个夜晚的心理建设在这会儿轰然倒塌,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求证长生的原因了。
他,心乱了。
那些即使睡着了也在折磨他的岁月里,他一直耿耿于怀为何无法长生,因为自己魂魄不齐,因为自己是个黑户,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对天道不够虔诚的理由,听着就很荒谬,却原来,在用心良苦的诱惑利用中他已经失了一个神明该有的无欲无求。
沉暮想那大道无情,在想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当初一心为求长长不择手段,最后却又无法心如止水,只是他和大道无情还是有区别的。
院子内草木枯黄,落叶满地,好像天地间的所有生机就在他面前,而自己只配站在这里趁人睡着后打量。
天上的月亮又将升起,第一缕天光落在辛瑶的脸上,刺刺地有些烦人,她从梦中惊醒,“哗啦”一声从石凳上站起,伸展四肢,用力扭了几下脖子与胳膊,看着一夜过去又厚了一层的落叶,手指轻轻一挥落叶应声而起聚到一块儿,拍拍手出了院门。
一夜没睡的沉暮透过窗户纸看她大步跨出院门,轻轻吁了一口气,转身想回床上再躺一躺。
孤禹洲来见他时只瞧见这人窝在床上睁着眼睛,眼中血丝分明看着还挺吓人,愕然道:“晚上出去做贼了?”
“你这一天到晚搞得自己像是让人戴了绿帽子一般半死不活的,难道以后的日子里要一直下去?没能成为真正的神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看你原来是个黑户,现在不都给你评上职称安排上名头了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孤禹洲一向粗枝大叶,他生来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不能俗务,不明白沉暮一天到晚要死不活的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当然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沉暮这个样子是在自苦。
呵呵,蠢直男一枚!
孤禹洲喜欢及时行乐,喜欢我行我素,他甚至不会对别人妥协,除了沉暮外,这是他身为一个神明的骄傲,反正谁也无法奈他何,若是能离开穷奇地狱指不定在他外面要浪成什么样子。
其实他应该是除了白无法外最希望辛瑶能早日修成鬼身的人,恨不得这两人能早点滚蛋,省得他一天到晚见了人心里烦。
“我打算闭关修鬼身。”
“你确定?一旦修了鬼身就没有回头路了。”
沉暮想了很久,长生无望,他迟早得死在一个无声无息的黄昏里,那还不如试试别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