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同找了个能看到广场一线的地方——就一线,地上黑压压的一片脑袋,他坐在马路牙子上,黄狗牵到自己身后,打包的饭盒包装得很精致,五菜一汤一杯解腻冰乌龙,一小盒甜品。温同挑了块肉骨头:“能吃吗?”

    黄狗连连点头,一狗一块,也不剩下什么了,端着白饭边吃边等。

    钟声响起,广场上空飞起大片的白鸽,宏达而庄严的吟诵声响起,由远及近:“主说,诵我名者,得于黑暗中见光。”

    海潮般的声音涌过来:“主说,诵我名者,得于黑暗中见光。”

    上万人齐诵是什么概念,那种气势,即便温同不信教,也不得不震撼于声潮的虔诚宏大,仿佛可以叩开天国之门。

    “至诚至圣的主,主与我同在。您是听祷告的主,请倾听我们此刻的祷告……”

    大牧师声音浑厚,念祷词抑扬顿挫,似在吟诵又似在歌唱,温同嚼着饭,始终觉得他声音背景好像掺了别的东西,听了半天合颂,他终于听出来了,音响中掺着一种波,嗡嗡的。

    正是背景音的波衬得大牧师的声音特别浑厚有力,或者说“神圣”。

    这音修得真有水平啊。温同真心实意想鼓掌。

    听了半天,好不容易祷前词念完了,接下来是一阵音乐声,宗教音乐,不知道要奏多长时间,就一直拉,数万人坐那听。

    他们听得下去,温同坐得屁股疼,他站起来拍拍屁股,环视四周,不少抢不到票的人也挤这一块,聆听着音乐,闭着眼,满脸虔诚嘴里念念有词。

    瞅着别人都在祈祷,自己牵着狗无所事事,闷得慌,格格不入。

    正好自己吃完了,走了算了,餐厅做的菜味道还不错,也不是很亏。温同牵着狗,离开广场几百米了,音乐声还在,而停下来虔诚祈祷的人还没看到头,整个城市好像随音乐停转,所剩的唯一的事就是祈祷。

    毛骨悚然。

    就没不信教的人了?

    他不信这个邪了,搭车前往离广场更远的地方,音乐声是消失了,可他忘了城市的墙面也有大幅的电子荧幕,同步转播广场盛况,街上仍是挤满了虔诚祈祷的人和广场上的牧师一齐吟颂:“呼求您,恳求您,您聆听我们的苦难,求您怜悯我们,怜悯忠实于您的子民……”

    简直神似模因传染,温同人炸毛了,急促地催ai:“快开快开!离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