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邵静芸的认知中,小小宫女自然是配不上武贤王侧妃这个头衔的,所以她说话间,便不自觉带了点施舍的语气。
如果说连景淮刚才还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她,现在却是真的动了怒:“滚,这里轮不到你放肆。”
邵静芸见他脸上的怒意不似作伪,怕再待下去会惹他厌弃,索性依言告退。临走前,邵静芸心念电转,忽然想到一计挑拨离间的办法。
她咬咬牙,使劲儿将装饰在手串上的佩珠给卸下,然后不动声色地扔到椅脚边。她在赌,当盛沅锦撞见连景淮屋里有其他女子遗留下来的饰品时,会不会出言质问?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盛沅锦真能做到睁只眼闭只眼,心里也难免会觉得膈应。
邵静芸设想得周全,离开王府时,嘴角甚至还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然而她恐怕怎么也想不到,盛沅锦发现那颗珠子后,只是顺手捡起来,面露困惑地问道:“哪个洒扫的婢女这般不谨慎,居然将香珠落在地上,万一不小心踩着滑倒,可如何是好?”
连景淮闻言,向来沉着的俊容上出现一丝裂缝。半晌,他话中有话地道:“用不着担心,我已经将她撵走了。”
盛沅锦虽然感觉有些古怪,但却并未深究,而是笑盈盈地开口道:“王爷趁热尝尝这道翡翠水晶虾饺吧?是我亲手做的。”说完,她便用筷子将蒸笼里的虾饺一个个夹出来,搁在盘里摆好。
由于盛沅锦今日穿着的袍服样式繁复,袖摆较为宽大,因此举手抬足间极不方便,时常需要腾出空去挽袖口。
连景淮见状,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替她托住过长的衣袖。
盛沅锦神色微赧,刚想说不必麻烦,一转头,却瞥见连景淮仿佛呼吸般顺其自然的表情,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连景淮确实是没有觉察到这个动作的暧昧之处。他只是依循着本能,情不自禁地,想亲近她。
旁人也许只当她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物,可是连景淮知道,盛沅锦是他心爱的女人,是他的命,是他们错综复杂的前世今生。
想到这里,连景淮不禁从心底,由衷地升起一丝疑惑。他娶盛沅锦是因为情之所至,那么邵静芸又为何执意要嫁?
前世连景淮仅仅是把邵静芸当成无用的花瓶,所以未曾思考过她每个行为背后的含义,但经过方才的谈话,不难看出她是擅长盘算,且懂得取舍的聪明人。
可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像个傀儡般,听从隆昌帝的指示嫁予他为妃?以邵静芸的条件,周围应该并不缺乏品貌俱佳的追求者才是。
连景淮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某条非常关键的信息。但,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