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一句话出口,士兵就要舍生忘死。护城河哗哗长流,水面之前是偶尔才染出朵粉红,但现在,整个水面变成粉红色——甚至猩红!
沿途伤亡没有吓退联军,他们前赴后继,两眼通红,冲过原野、跨过水流,再次把云梯架在城墙上。震动天地的喊杀声中,联军士兵嘴里咬着战刀、掖着军服下摆,利用窄窄的云梯向上攀登,就像顺着糖棍向上爬的蚂蚁群。
登城是个技术活,大多数士兵还在云梯中段时,手脚特别灵动的已经窜上去了——当第一个联军战士踏到城墙的砖瓦时,城下的欢呼声汹涌回荡,震得人热血澎湃!
城头鏖战,短兵相接!
并不宽阔的城墙上层,渐渐挤满了双方战士,三五成群,犬牙交错,杀得浑然忘我!这时候没什么正义邪恶的分别,没人考虑应不应该,想法只有一个:为了赢!为了活!弄死他们!
刀来剑往、箭矢横飞;鲜血四溅;杀声震天。
断肢残臂四处散落,淤积的血液漫过鞋面。完整、或者不完整的身躯,混在擂石滚木里,不断往城下掉……有联军的也有守军的,还有纠缠在一起怎么分都分不开的。
头上的坠物纷乱如雨,城下的军官们却没空去看一眼,他们不断驱赶着生力军继续登城:“第三队上!第四队上!”
“轮换——轮换!”城头,军官们不断把伤亡惨重的部队换下来:“抢救伤员!”
王子的假面上,不时有火星颜色的微小光点爆开,袖中的双手已经握拳——耳边的惨叫,不乏他熟识的人;从头上飞过的箭矢,很可能结束他某个臣民的生命。
他不是铁石心肠!
菲斯特垂下目光,左手摊开,几颗米粒大小的黑色果实静静的躺在掌心里。一股火辣辣的灼热痛感,已经从眉心蔓延到双耳……隐约有顺着后颈下移的驱使。
“殿下……手里那、那东西,是巨龙之心吗?”一个颤抖着的声音在王子侧方响起。
菲斯特王子转头,看见去而复返的中年执事,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在殿下手里?”
“因为我要吃它。”
王子假面上没有表情,但他的目光朝着城下,朝着随时都在牺牲的军人们,每个字都说的那么凝重:“这场战争,他们针对的是我一个人,我去痛快打一场,也许能少死几个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