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遇的婚期定在十一月初七,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早在他回京的第二天,沈沛就带着他去了秦家正式提亲。
秦家小女儿秦暮云如今已有十八,下聘当天沈姒柔随父亲一同去秦府瞧了,是个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
女子到了这个年纪大多早早婚嫁了,事实上这些年去她家提亲的媒婆都快将门槛踩平了,而秦家老爷始终记得在最艰难时刻季惜霜对他们一家的帮衬,对外一直宣称女儿早已许了人家。
沈这门亲事是季惜霜在世时定下的,那时候秦家老爷还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外放小官,而如今不过才短短几年光景,从小小的浔阳通盘坐上了监察御史的位子,早已不是现在的沈家能比的。
明眼人都知道,这桩婚事对于沈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而沈沛也不是傻的,他如今官途没落,能与陛下宠臣结为亲家是求之不得的事,提亲那日点头哈腰,一个劲的阿谀逢迎。
秦大人不喜沈沛的趋炎附势,但十分看中沈知遇的为人,小小年纪便做到了副将,可见是个能吃苦有血性的孩子,将女儿交给这样的男人,他也放心。
婚期定下来之后,沈府上上下下都忙开了,沈姒柔更是暂时放下了手里的生意,全心全意给哥哥的婚事操劳。
她想,若是阿娘还在世,能看见哥哥成家立业一定十分欢喜,她做这些全当成了阿娘的心愿。
婚事筹备的十分顺利,府中上下的每个人都很是配合。
钱蕙兰还在禁足中,没人来给她使绊子。柳意浓作为继母,更是尤为大方地从自己私房钱中拿出一笔银子用以物品的置办,说来吃酒的都是高门显贵,不好让人家笑话。
一切进展的太过顺利了,顺利得反倒让沈姒柔有些不安,她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沈知遇在军中升了品级,如今又有了秦家这样的老丈人,对柳意浓、对她未来的孩子是何等的威胁,她真的能够坐得住吗?
哥哥婚期前夜,沈姒柔还在为明天的事儿忙碌着,她带着桑枝同下人们对过了明日待客的细节,一直忙到深夜,这才回了槿园。
方一踏入院子,便瞧见银杏树下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背对着她,似乎是在等人。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哥哥?”
沈知遇回头,朝她微微一笑,“回来了?”
沈姒柔含笑走过去,“明日就要做新郎官了,这么晚了还来我这院子做什么?”
沈知遇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髻,“这些天我一直在军营忙着,婚事的筹备有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