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铮平生最大的心病便是自我厌弃。
若是说出来,只怕天下人都不敢相信:素来矜贵倨傲的聂大将军也会反感自己。
身为男人,却要被迫装成女子,拼命地压抑自己的天性,做事必须谨小慎微,时时刻刻都得胆战心惊,不得不把真实的自己包裹在坚硬的铁壳内,绝不示人。
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心口不一,以为知道他身世的人必会将他视为变.态。
哪怕再怎么在意什么东西,他也不愿意表现出分毫,因为——
我不像李绍煜,既不温柔,也不体贴,如此差劲怎能配得上她?
连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只能装作酒醉才敢一吐真心,这种懦弱的男人又怎会有姑娘喜欢?
即便鼓起勇气去找她,想必也不会被原谅……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为何不能简简单单地将事情解释明白,或是什么都不管,率先认错,给她道歉?
自己为何非要说出那样重的话将人气走?
聂铮整整一天的神色都很沉郁,但没人敢去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军中的将士们只得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在他们的心目中:疯爷无所不能,疯爷天下无敌,什么都压不垮疯爷。
所以用不着他们咸吃萝卜淡操心。
身为罪魁祸首的符行衣根本不想搭理他,径自窝在薄被里听着大军收整行装,伴着准备出发的嘈杂声入眠,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翌日一早洗漱时,符行衣打着哈欠,和不远处的石淮山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