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主张用科学和实验的方法解决社会和人生的问题。他认为“实验的方法,是保障世间人类幸福的唯一的保障。”“使人生的行为,受知识支配,不要做无意识的盲从”。跟卢梭与马克思一样,杜威认为一切基于信仰的绝对真理都应该受到质疑。这点给社会带来巨大的改变,也引发人们的诸多争议,因为依靠科学实验产生的理性来了,就意味着上帝死了。18-19世纪科学的巨大成功使科学和理性成为许多人的宗教。唯物论和理性崇拜是一大批优秀科学家、思想家的共同特点,并非仅仅杜威少数人。
在教育上,杜威主张公共教育是政府的责任,要确保机会平等;教育的目的有个人组成的社会决定,让学生成为主动、活泼、独立、有创造力和判断力的人;在共同生活中养成协作和服务的精神与能力,做一个能与他人合作并参与共同治理社会的人。杜威认为:“中国的保守主义既非本土的,也非自然出现的,它主要是一个呆板的死记硬背的教育体制的产物,这种教育植根于用一种僵死的语言作为教学手段。”
一个夏日的午后,杜威、胡适、蒋梦麟三人在北平西山看到一个屎壳郎在奋力推泥团,屡败屡战。胡适和蒋梦麟都称赞屎壳郎有恒心和毅力,杜威却说,它的毅力固然可嘉,它的愚蠢却实在可怜。因为按照杜威提出的实验主义反省“五步思维法”,屡屡失败的屎壳郎应该停下来想一想自己需要解决的问题,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杜威参与全国教育会联合会等机构制定的《学制改革案》,1922年11月1日以大总统的名义颁布,史称“壬戌学制”,标志了中国现代教育制度的建立。
其中强调了体现杜威教育观念的七条原则:适应社会进化之需要,发挥平民教育精神,谋个性之发展,注意国民经济力??,注意生活教育,使教育易于普及,多留各地方伸缩余地。新学制第四条规定:“儿童是教育的中心。儿童个性的发展,在创立学制时,应予以特别注意。嗣后,中等和高等学校,必须实行选科制。所有的小学,编级与升级必须实行弹性制。”1923年的新小学课程和1929年的修正课程也都是着重于“儿童是学校中心”这个观点,都反映出杜威的教育哲学对于中国教育的影响。新学制和新课程的基本框架一直沿用至今。
杜威对中国的新文化运动产生了催化的作用,中国的新文化运动不仅仅停留在书本、文章和各种争论上,最终演化成了一场由文化深入到了各个层级的民智启蒙。
中国之行也给杜威的人生产生深刻影响,杜威在1920年1月13日给哥伦比亚大学哲学系主任科斯的信中写道:“这是我一生中所做过的最有趣的和在智力上最有用的事情。”他的女儿简?杜威1939年在《杜威传》中说:“不管杜威对中国的影响如何,杜威在中国的访问对他自己也具有深刻的和持久的影响。杜威不仅对同他密切交往过的那些学者,而且对中国人民表示了深切的同情和由衷的敬佩。中国仍然是杜威所深切关心的国家,仅次于他自己的国家。……对他的学术上的热情起了复兴的作用”。
胡适当年送别杜威时说:“我敢预定:杜威先生虽去,他的影响仍旧永永存在,将来还要开更灿烂的花,结更丰盛的果!”
受杜威的影响,胡适在北京大学最先提倡选课制,他后来回忆说:“关于文学的功课,三十年前我们在北京,就提倡选课制。大学选课制度是让学生减少必修课,增加选修课,让他多暗中摸索一点,扩大其研究兴趣。讲新教育要注意兴趣。所谓兴趣,不是进了学堂就算是最后兴趣。兴趣也要一点一点生长出来,范围一点一点地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