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月早就从外边看到了这辆马车,她心中道,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来邢国公府打秋风,但当她见到这马车旁边的女子的时候,微微一愣,居然是表小姐。

    当年江碧月在江氏身边承欢膝下,翠月与她惯是熟悉的,她见过她趾高气昂的模样,却没有料到她今儿会穿着一身粉衣在邢国公府面前唯唯诺诺。

    翠月沉默片刻,又爬上了马车,与自家小姐道:“小姐,那……”

    翠月隐隐约约知道邢尧尧与江碧月之间的纠葛,她略去了表小姐的称呼,只说黄家小公子的妾室在外边等着。

    黄家小公子的妾室,邢尧尧转了一个圈才想起了江碧月,她微微打开了车帘,只见江碧月正睁大了眼睛往自己这边瞧,她梳着夫人髻,却穿着一身粉色的裙衫。大红为正,寻常女子出嫁,若为正室便很少穿粉衫,而黄夫人为了膈应江碧月,让丫鬟婆子与她准备的都是粉衫。

    江碧月之前还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清丽之色,而如今,邢尧尧瞧着,她面色灰败,嘴角下垂,逢人的骄傲已经全无,只留下了一丝讨好之色。

    若她人在江南,江家拿着她在京城邢国公夫人膝下长大的名头未必不能与她寻得一个好夫婿,可她却选择了最不堪的这一条路。

    邢尧尧面不改色的关上了车帘。

    江氏将为何要赶江碧月回江南的来龙去脉与她说了一清二楚,她终于明白了那群要要她性命的匪人到底出自哪儿,若不是裴泽瑜,只怕她已经与书中的邢尧尧一样,命丧黄泉了,而江碧月呢?她毫无心理负担的享受着亲表妹留下的一切,最后还嫁了一个好人家。

    与表小姐不同,华贵马车的小姐才是夫人、老爷的心肝肝,小厮笑着迎上去,与马夫请安,又利索的打开了大门,笑眯眯的道:“小姐慢走。”

    江碧月气极,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江氏不理她,连那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野种也不理她,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站了出来道:“宋尧尧!”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似划破了邢国公府门口的小巷,可这整条巷子都是邢国公府的,就算她在邢国公府门口撒泼,也无人知道。

    那华贵的马车不会因为江碧月的声音而停下,只有那小厮皱了眉头,若是被夫人知晓他让小姐在表小姐面前受了委屈,只怕夫人会扣了他几个月的月例。

    “表小姐,您既然没有请帖,不如先归家?”小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江碧月看了那小厮一眼,冷道:“就凭你,也能给我脸色看?”当年他见了她,可是脸上笑的如一朵花一般。

    嘿,今非昔比,这表小姐不反省下夫人为何不见她,反而来为难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小厮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小人自然不敢为难表小姐,还请表小姐自重。”

    江碧月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恨,待她得了姨母的原谅,定然要让这个小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