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星扬眨了眨眼,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退后几步,将柏书越迎了进来。
在只有两个人的狭小空间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齐星扬试图将他领到椅子上坐下,一抬手却被他拦了路。
柏书越明明比他高上一头,此刻却彻底偎在他怀里,头埋得很低,两只手紧紧抓着他腰侧的衣服。这不是拥抱,倒像是一种无助的请求。
齐星扬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胸口处被润湿了一块,带来一种奇异的温热。
这种时候不适合开口,不适合戳破他难得的脆弱。齐星扬的手缓缓攀上他的背脊,顺着弓起的脊骨轻轻拂过,透过夏季薄薄的衣衫,甚至能感受到轻微的颤抖。
时间过了有多久呢,齐星扬不知道,有点无耻地说,他甚至不介意这段时间再久一点。最后,柏书越的头轻轻在他怀里蹭了蹭,狡猾地借他的T恤擦了眼泪,才稍稍抬起头来,退出了他的怀抱。
齐星扬抬眼看向他,原来在那双眼里,除了冷漠和难得的温柔外,还存在这种神情。
两人面对面坐下后,齐星扬给他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便别过脸没再看他,语气尽可能地稀松平常些:“你和父母闹别扭了吗?”
柏书越苦笑了一下,“闹别扭”这个词听着有点像孩童和父母撒娇的感觉,轻飘飘的,倒也很像是齐星扬这种人会做的事。
“我爸妈和我说,从此以后他们没有我这个儿子。我不知道是我成为孤儿可怜呢,还是他们以后没人养老更可怜呢?”
柏书越说着说着,居然局促地笑了一下。齐星扬回头怔怔地望向他,他的语气似曾相识,当初父母在一墙之隔吵架时,他也是这般无所谓的态度,而这样的话,本是不该配上这种语气的。
“柏柏……你愿意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齐星扬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手,想了想后,末了又抓住了另一只。
这是害怕自己失控或者逃跑,还是想要假扮成善解人意的心理医生呢,柏书越不知道。但他就是觉得,这样的齐星扬怪可爱的,刚刚一瞬间自己觉得天都塌了,但是此刻,却从齐星扬那里传来了一道曙光。
那就不要隐藏了吧,最恐惧的那一步都已经迈出了,再躲避也没有任何意义。
柏书越乖乖被他牵着手,垂着眼在回忆在讲述。讲他的父母,讲他的迷茫与恐惧,自然也讲他的喜欢。
听到柏书越说徐牧笛是被他妈妈举报离职时,齐星扬无意识地轻轻“啊”了一声,柏书越飞速瞥了他一眼,却又很快低下了头。
“这、这不怪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相信徐牧笛也不会怪你的。”齐星扬慌忙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