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寝宫冷冷清清,伺候的太监内侍只有寥寥几个。
满殿干净,挂满前朝字画,家私摆设的颜色是冷淡的深青色,明明是寒冬,殿里却连个火炉子也没有。
她跪在珠帘外,忍不住偷眼去看。
皇帝虽然年过四旬,但容貌依旧俊美,满头青丝用金冠挽起,穿一袭绣墨竹的白衣,正在窗下弹琴。
雕窗外,对着几丛苍郁青竹。
明明身在九重宫阙,他却有种“独坐幽篁里”的脱俗气度。
萧青阳跪坐在琴案对面。
她开门见山:“儿臣不愿嫁魏少谦。”
琴声断断续续。
萧煜淡淡道:“三年前就订下的亲事,如何能改?”
“您明知道儿臣嫁过去不会幸福,您为何要与她一起逼迫儿臣?”萧青阳红了眼睛,“从小到大,您从未管过儿臣,儿臣也从未求过您什么。这辈子,儿臣只求您一件事,儿臣不嫁魏少谦,死也不嫁!”
琴声停止。
萧煜拿起帕子,掩在唇前咳嗽:“她定下的事,朕无力改变。”
萧青阳哽咽讥笑:“您懦弱了一辈子,又有什么事,是您有能力改变的?太子哥哥那么温柔的人,却也被她逼得走投无路,到死,尸体和头颅还被挂在城楼上曝晒示众。父皇,那是您的第一个孩子呀!您曾抱过他亲过他,可您眼睁睁看着他被屠戮满门,您竟然一个字都不敢置喙……”
面对女儿的指责,萧煜无言以对。
他看了眼帕子上面的血渍,不动声色地把它藏进宽袖。
他又从怀里取出一枚令牌:“青阳大婚,朕不知送什么才好。这枚令牌,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