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小推车路过布庄,安康进去买了条淡青色的轻纱。布庄的掌柜徐立恭敬地跟在安康的身边出门,一眼就瞧见停在布庄门口,挡着道的小花车。“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安康甩甩手中的轻纱道,“麻烦徐掌柜的找几个手巧的小绣娘来替我将这纱在花边围上一圈。”
徐立立马吩咐一旁跟着的伙计去后堂寻几个小绣娘来,他也不请安康进屋,漫不经心地扫过周边围上来的人群,只道,“不知道少爷这是做什么用的。”他是卫氏从州府带来的人手。原来也是家生奴才,在卫家的资助下读了几年书,后来从店里伙计一路做到掌柜。不仅他生意做的好,而且原来是最忠心的家生奴才,因此颇得卫氏重用。卫氏在余阳县的五家铺子,有三家都是徐立在打理。
“给我奶奶送些花,哄哄她老人家。”周围围着的人越多越好,人么都是有虚荣心的,一会儿就这么高调地给他奶奶送上花,他奶奶一准高兴。他奶奶高兴了就能让那老是在他院子里抽旱烟的小老头回去了。
几个小绣娘围在花边忙碌。一个大眼睛,留着齐刘海的小姑娘闻着花香不禁感叹道,“好香啊。”
“可别碰花蕊,那花容易掉粉,沾到衣服上可不容易洗掉。”安康记得以前家里买百合花,他妈妈有时候会直接把中间带着花粉的花蕊摘掉,就是防止一不小心蹭在衣服上。
那小姑娘飞速地抬头看了安康一眼,低下头时脸已经红扑扑的。心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小姑娘低声道,“谢谢少爷提醒。”
安康闲着没事,站在一边打趣起小姑娘,“等你找到对象了,也让他送你这一捧花。是不是很好看,难怪女孩子们都喜欢。”
“少爷。”虎子拉扯安康的衣袖。大白天的,能不能不要当街调戏小姑娘。要是让老爷知道了,今晚估计就得在祠堂过夜了。
徐立站在一边笑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发现安康说完话后,许多女子都流露出艳羡的眼神,他心里就打上了这小花车的主意。
安康就在一群人的围观下,大摇大摆地推着小推车回到安府。不用他吩咐,虎子笑嘻嘻一把上前搂住看门的王贵,“王贵哥,咱们府里的老太太呢?”
在少爷面前,王贵安分地很,老老实实地回道,“在府里呢。请了几个戏子来唱戏,还请了隔壁街上的几个老姐妹。”
“这就是了。”安康得意地叫道,“虎子,快和我一起把这小推车搬上去。”
主仆二人推着小推车直奔安奶奶的院子,一路上引得家里的仆人注目。香兰挽着篮子,站在园中摘花,打算晒干了花瓣塞进香包里。瞧着少爷推着小推车风风火火地路过花园,她笑着提着花篮也跟着去瞧热闹。
到了安奶奶的院门外,安康掏出塞在怀中的信,插进花丛里,满意地晃着身子四下打量,继而推着手推车进了院子。院子里临时搭的戏台上,穿着水袖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一出爱人别离的戏。安康觉得这音乐实在是不怎么样,他吩咐虎子去后台找乐人敲打些欢快的曲子。
戏台前,几位老太太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戏,还有那情感中人,竟还攥着帕子抹了下眼睛。台上呜呜咽咽的乐声瞬间停了。正坐在地上哀哀戚戚地戏子一愣神,继而在没有背景乐声中继续唱着分别的戏。哪晓得,刚唱了两句,后台停止的乐声又响起。只不过响起的是欢快的曲调,还是戏中常用的结亲的调子。那戏子直接楞在台上,心里怒骂幕后几个吹拉弹唱的老头,再也唱不下去哀戚的戏。唱也唱不下去,这时候起身又不合时宜,那唱了十年戏的老戏子也不知道遇到这种事要怎么办。怎么办,班主没教过这样的事啊。
台下的老太太们也愣了,隔壁府上的杨家三婶转头问安奶奶,“安家老太太,这是哪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