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习衍靠在秦钰的怀里听他讲这些日子在江南的事情。
“查税收一事已经有了眉目,不出所料税收应该在江南官府,至于藏在什么位置。还需要再查。”
“江南官府?”习衍忍不住蹙起眉头,“胆子也太大了。”
秦钰面露嘲讽,“江南上层官员有三分之二的官员都是于系,而且都是身居关键之处,藏个税收也不是难事。”
他下江南虽然短短十来日,但毕竟曾经动过要久居江南的念头,对江南的势力分化也有几分了解,再加上这些日子各级官员的异动,谁敌谁友很容易分清。
明面上这些日子他都待在府邸里,暗地势力也一直跟着于相的人纠缠,但实际上,他的人早就在他下江南之前都已经扎根在了江南,这也是于系所不知的。
有了这个优势,他才能在龙潭虎穴里游刃有余。
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位高权重、势力庞大的人都有一手遮天的本领,这一点习衍上一世就深有体会,但是听到江南如此荒唐的局面还是很难以接受,微侧着身子看他,“那么大一批银子平白无故失踪了,就没有人发现?就没有人举发?”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能在江南官场待下去的都是不笨人,自然有人发现其中的蛛丝马迹。但是于党的势力庞大,遍布整个官场,就算是有人发现不对劲,一层一层往上报,也不可能避过于系将折子递到御书房的桌案上。至于保皇党这一脉的,这几年来,因为小皇帝做出了不少荒唐事,倒是民心大失,为了保住主力以太傅为首的保皇党不得不退到幕后,底下的人也顺意避开锋芒,这一举措确实换来了几年的安稳,但是也被人钻了空子,消息没能传出来。”
习衍倒是接受了他们这一解释,想起他第一次上早朝吃了于相的亏,散朝后,太傅就命人传信来点破于相的阴谋,想来他也是于相漏出目的后才反应过来的。
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是多方促成的结果。那些沉默的人有顾虑不敢出头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上有老下有小的。但是虽然理解,也觉得可悲,整个江南,都成了于相的一言之堂,天子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江南本是富庶之地,又代代出人才,难办啊。”
秦钰也沉默了,这个局面短时间内肯定扭转不过来,要谋江南,唯一的办法是将江南打烂了重置,但说着容易,做起来也不简单,毕竟整个大周的经济大半是靠着江南地区撑起来的。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闷,习衍身子躺平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眼光直直的盯着头顶的绸纱,脑海中思绪不断涌现,快速的分析着各种利弊,许久之后,才开口,语气坚定,“就算难也要做,短时间的伤痛会有,为了以后现在狠下心来也是及时止损。”
秦钰看着他一脸坚毅的神色,缓缓的笑了,他的人,总是和他心有灵犀。
说完以后,习衍神色明显的放松了很多,微侧头看他,“江南的政事说完了,还说说你的事了。”
“我?”秦钰也偏头看他,眉头微微挑起,“我有什么事?”
习衍啧啧了一声,伸手戳了戳他受伤的手臂,毫无悬念的听到了他吸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