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颖对即将离家去府学读书,毫无所惧,反而满心期待。
他从出生起,就在这个院子里,长到九岁了,出过的远门屈指可数。现在终于能离开这一方院子,去外面广阔的田地瞧一瞧了。
卢若华羡慕地看着哥哥,小声道:“我也想出门读书。”
“荒唐!”卢玹瞪了女儿一眼:“哪有女子抛头露面的道理。再者,在荆州府学读书的都是男子,从无女子入学的先例。你不得胡闹!”
卢若华小声反驳:“我又没说去府学读书,我是想去叶县的女子学堂。”
这一两年,叶县的女子学堂名头愈发响亮。便连梅姨娘母女都有所耳闻。尤其是卢若华,在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后,心里便生出莫名的渴望。今日终于鼓起勇气大着胆子说了出来。
卢玹板着脸孔,哼了一声:“你在王府里读书,有夫子专门教导,去什么叶县。那个女子学堂,是崔县令夫妇为了讨郡主欢心,弄出来的噱头,撑不了几年。而且,那里的学生都是些卑贱百姓家的女童。你去结识她们做什么?”
这一番话,听着真是刺耳极了。
梅姨娘都听不下去了,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情绪。
卢若华还小,不懂掩饰,听到亲爹用鄙薄的语气评价女子学堂,气得不行,大声说道:“才不是父亲说的这样!叶县的女子学堂好得很,郡主夸赞过好多回。年前,我还见到那位李夫子了。她生得貌美又和气,才学满腹。我就想做她的学生。”
“女子学堂里的女童们,也不卑贱。我想去学堂,和她们做同窗。”
卢玹被气得不轻,用力一拍桌子,发出啪地一声脆响:“混账东西!竟敢对着父亲这般说话!你是要忤逆不孝不成?给我回屋跪着去!今日晚饭不准吃了!”
卢玹在南阳王府里窝囊,在这个院子里,却是绝对的男主人,霸气十足。没人敢违逆他。
卢若华委屈得直掉眼泪。
梅姨娘生怕女儿再说什么不妥当的话激怒卢玹,忙弯腰陪不是,将卢若华扯进了屋子里。
卢若华跪在柔软厚实的蒲团上,一边掉眼泪一边抽噎:“凭什么不让我去叶县学堂读书?我就要去!”
“父亲说了不算,我要去求姐姐。只要姐姐应了,我就能去学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