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是天子脚下,尚有徭役,那地方上呢?天下各州府道,每年修筑城墙疏通河道,往边镇运送粮草,出力的不全是百姓农夫吗?”

      乾清宫中,朱允熥脸色不善,他身上的龙袍依旧带着刚才在城外的污渍,脚上的靴子也沾染了泥水。M.cascoo.net

      群臣皆是躬身站在他面前,屏声静气生怕触怒了皇帝。

      “朕一再说过为官当慈悲为怀,珍惜民力。结果刚开年你们就让朕选陵寝,其心何在?朕的陵寝修得再好,与天下有何益处?”

      “昔日始皇帝之陵犹在,可见大秦盛世?汉武帝之陵犹在,可见两汉?唐太宗之陵何等宏伟,大唐二百八十九年,都说是煌煌盛世,可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

      群臣低头不敢发声,乾清宫中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朱允熥怒气不减,“礼部左侍郎夏原吉!”

      “臣在!”夏原吉灰头土脸,目光惶恐。

      “降三级留任,罚俸禄三年!”朱允熥恨声道,“身为朝廷大员,以后再给朕上折子,你想想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若不明白,你这官也就不用做了!“

      “臣叩谢天恩!”夏原吉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十年寒窗二十年仕途才有今日,但毁于一旦。皇帝虽没有太重的处罚,可显然心中对他已生了厌烦之心。

      就算皇帝不烦他,这也是他仕途生涯中最大的污点,再无上进的可能。

      “你们南书房诸位大臣也是如此!”朱允熥继续恨声道,“这等事还用奏道御前吗?”

      “臣等万死!”南书房几人,赶紧俯身请罪。

      “哼,让你拍,拍到马蹄子上了吧?”俯身之际,李景隆看着夏原吉的侧脸冷笑,但下一秒他目光不经意落在张紞,侯庸等人身上,心中顿时惊醒起来。

      “对呀,这种事南书房直接驳了就是,张紞他们不是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呀!”心中暗暗想着早上南书房中的情景。

      张紞看了通政司送来的奏折,说拿不定主意,然后转给其他人。侯庸茹瑺暴昭等人,也都说拿不定主意,最后是他们几个说要送往御前请皇上定夺。

      解缙虽然反对,可人微言轻起不到作用。自己和徐辉祖在这等事上,一向不怎么上心,就是随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