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门关又叫水西门,有水陆两栖之用。形如鱼腹,是个易守难攻的瓮城形状。

      刚过了年不久,冬日的寒冷还未走远。远远望去,水西门两侧莫愁湖和南湖的水面,仍旧带着几分清冷。

      仪仗队中,战马的口鼻之中,喷出的热气清晰可见。

      高耸的城墙下,数不清多少民夫正在刺骨的河水中劳作,更有无数物资通过水面的三山桥,运往城内。

      夏原吉忐忑的跟在皇帝肩舆后面,一路都在揣摩皇帝的用意。他不知为何皇帝要他跟着来巡视城墙,但隐约觉得,他那份奏折怕是拍到了马蹄子上。

      “落轿!”肩舆旁王八耻挥舞拂尘,几个锦衣卫抬着的肩舆缓缓落下。

      朱允熥直接撩开帘子,从里面大步迈出,面无表情的看着城墙上下忙碌的民夫。

      “可知这次调用了多少民夫?”朱允熥张口问道。

      他虽没点名,可跟着他的人都知道他在问谁。

      “大概是三千四百人!”大冷天的,夏原吉的额头居然出了一层汗水。

      “不过是两面城墙就要三千四百人!”朱允熥指着远处,“若是朕的陵寝,要调用多少人?”

      “臣......”

      “民夫百姓刚过了年,家中田地尚不及整备,就要来给官府干活,朕再选陵寝,那京师周围之地的百姓,怕是有服不完的徭役!”朱允熥毫不客气,盯着夏原吉,“应天府历经三十年,动用民工二十八万。孝陵现在尚有一部未完工,还在修建当中,这些年调用民工十万。这时候朕再建陵,你让他们活不活?”

      “臣失言,请皇上责罚!”夏原吉汗如雨下,站立不稳。

      朱允熥看着他没吱声,而是环视一圈,看着身边跟着的数十位臣子,继续说道,“朕早就说过,不愿大兴土木,朕连长城都不修,这时候修什么陵?”

      “这不是修桥铺路,也是不运河码头。修桥铺路是造福百姓,给朕修陵寝为朕一人谋私,不一样!”

      说着,朱允熥再次望向远处,忽然脸色大变,然后大步流星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