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走到桌子边,拿着一碗盛着温茶的大碗喝了几口,看着成熟的麦田,忽然脸色又变得伤感起来,“哎,从洪武一年开始,咱就和你祖母摆弄这些地,种了快三十年,没个土疙瘩,都是咱亲手打碎的。现在咱老了,它也老了,等咱死了,估计也没人种它了!”

    “您身子骨好着呢,别总死呀死呀的!”朱允熥扶着老爷子坐下,“来年,孙儿种,您在边上指导!”

    “就你!”老爷子斜眼道,“笨的跟驴似的还能种地?指导你咱能气死,你可让咱多活几年吧!”

    “那您就指导六斤!”朱允熥笑道。

    “咱的六斤那么小,你就惦记让他干农活?这活多累呀!长心了吗你?”老爷子又不满,说着眼睛一横,“你咋回事?”

    朱允熥正给老爷子换鞋,闻言手里的布鞋往后拿了半寸,“怎么了?”

    “这都多少日子了啊?就六斤一根独苗。咱也没见你闲着呀,你忙什么呢?”老爷子胡子都抖着,“咱自从有了你爹之后,儿子跟下饺子似的,一锅一锅的!”

    说着,又翻个白眼,“你得多生呀!要不将来咱死了,灵前跪着的男娃太少,咱脸上无光!”

    “生生生!”朱允熥大声道,“您放心,晚上孙儿往死里出力,就不信种不出来!”

    人世间的事,还就是这么奇怪。古往今来,许多养尊处优的人,子嗣并不繁盛。而那些出大力的穷苦人,却是一炮一个准儿。

    “哎,要是再过几年,这地头边上有一溜光屁股男娃,撅着屁股抓虫子,那得多美!”老爷子美滋滋的开口,“那时候,咱也不种庄稼了,地里都种上瓜果,这个大孙给个果子,那个小孙子给个山楂,看他们吃的流哈喇子,哈哈!”

    爷俩正说着笑话,远处朴不成带着燕王家的哥仨,还有秦王长子朱尚炳,晋王世子朱济熺,周王世子朱有炖等人快步走来,身边还有一群宫人抬着餐盒等物。

    朱允熥听从了解缙和铁铉的建议,命各藩王之子也都进京读书,除了嫡是世子之外,庶长子也都来了。比如周王朱有爋,晋王的次子朱济穔等人。

    从他们前进的途中就不难发现,这些藩王之子中,也有着不同的派系。燕王和周王的儿子们凑在一块,晋王和秦王的儿子们走在一起。

    “臣等参见陛下,参见太孙殿下!”众王子走到近前,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皇爷爷说今日要家宴,也别那么多规矩!”朱允熥笑道。

    老爷子今日也不知道哪来的兴致,忽然然说要孙子们都凑在一起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