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视你做挚友,是以才出肺腑之言,若本初觉得攸言行有误,自可去告发于攸,攸绝无怨言。”许攸冷笑道。
“子远说的这是何话?”袁绍只觉胸中一阵暖融融的,随着叶昭、曹操相继疏远,袁绍在洛阳虽然还有大量巴结于他之人,然而却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那种真正的友情,他出身世家,虽是庶出,但颇得袁隗看重,否则袁家庶出可不止他一个,为何只有他能于嫡子袁术争雄?也因此他眼界极高,那些巴结于他之人,他会以礼相待,却不会当成真的朋友来看。
叶昭、曹操在年轻一辈中,属于顶尖的那撮人,无论才华还是能力气魄,在袁绍看来,只有这等人杰才配与自己结交,然而叶昭、曹操的相继疏远,令袁绍颇有孤独之感,此时许攸这番话,却正触动袁绍最柔弱的一面,他同样渴望这种友谊,许攸这般毫无保留的信任,却又非那种阿谀奉承可比。
“子远既然信我,袁某却也不屑做那小人行径。”袁绍看着许攸,淡然道:“子远此言,未免太过看轻了袁某,陛下所行,也却有不妥,只是你我身为臣子,不该妄议!”
“本初恕罪。”许攸看了看四周,两人不知不觉间,落后人群,见四周无人之后,才低声道:“如今天子昏聩,任用宦官奸佞之臣,眼看大汉江山风雨飘摇,攸心痛之,有心拨乱反正,奈何人微言轻,如今正谋得一大事与本初商议,此处非说话之地,本初若信我,且随我来。”
袁绍闻言,看着许攸的神色,心头一跳,许攸要谋什么大事?袁绍心中此刻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他在冀州战黄巾之时,冀州刺史王芬曾数次邀他饮宴,言语间也曾透出过对天子所为之不满,而且那段时间,许攸似乎与王芬往来甚厚,而之后王芬跟袁绍所说的一些事情,哪怕现在回想,都让袁绍冷汗直流。
再想想回朝之后,许攸数次前往冀州……
来到一间属于袁家的酒肆里,许攸屏退左右之后,郑重的看着袁绍道:“本初,文祖之意,本初真的不知?”
袁绍跪坐在草席之上,思虑片刻之后,看向许攸,认真道:“子远先于我说,究竟有何人参与此事?”
袁绍也非笨人,许攸此时既然已经直接跟他将此事近乎摊开来讲,恐怕已经做好了筹谋。
许攸盯着袁绍,半晌之后道:“梁国相周旌、故太傅陈藩之子陈逸以及冀州多位豪杰。”
王芬身为八厨之一,在士林之中,号召力却是不弱,只是听着这些名字,袁绍眉头却微微皱起:“只有这些?”
许攸苦笑道:“文祖前翻见本初推脱,本不欲再找本初,只是攸以为,此事关乎天下,非有德望之人不可,本初四世三公之后,又颇有威望,此番平定冀州战事,颇得冀州士民爱戴,若本初愿振臂一呼,必胜我等百倍。”
袁绍闻言皱眉沉思,并未立刻给出结果,良久方才摇头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我三思。”
“攸闻得天子欲北巡河间旧宅,文祖已上书曰黑山贼攻劫诸郡,请得调兵之权,此事若有本初相助,若成,则本初可于朝中呼应,皇子年幼,我等拥立合肥王为帝,届时朝纲在握,本初何愁不能一展胸中抱负?”许攸见袁绍心动,连忙劝道:“此乃千载难逢之机,就算事败,我等自行揽过罪责,定不会叫本初为难!”
袁绍闻言,颇为心动,此番他平定冀州有大功,然回朝后,不但朝廷未有任何封赏,何进也有意削他兵权,反倒是曹操被何进提拔,本已让他心中不快,如今被许攸这般一撺掇,顿时生出心思,若真能成功,以袁家声势再加上自己此刻身在洛阳,占了先机,只要拥立成功,在袁家的声势定能超越袁术,成为袁家继承人,届时便是叶昭高居卫尉又如何?罢免将在他一念之间。
“子远且回,陛下出巡之前,绍必有回复!”袁绍肃容看向许攸,郑重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