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继续道:“既然宁安县作为工家的试点,本县便要对一些方面做出改变,这第一步,是赏罚分明!不知各位有何意见?”
在场的官吏低头不语,连想趁此机会反击方运的申洺都决定不张口。
殿试的代县令,实际权力比普通的县令大,因为殿试进士本身要担负革新的责任,哪怕稍微过分,只要圣院不出面制止,原则上各国也不会禁止。
现在,宁安县又成了工殿的革新试点县,方运的权力更大,这些官吏可以暗中使绊子,但当面却没有任何理由阻止方运。
“一切由县令大人做主。”陶定年道。
方运道:“罚,便是惩罚那些严重违反律法,不知收手之人。”
在场的人都是老油条,心知肚明,方运已经给这次处罚的标准画了一条线:严重违反律法的,若是那些不严重的,则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给予将功补过的机会,或者稍加惩罚,并不重罚。
“有罚,必然也有赏。以梁坊主为例,辛辛苦苦挽救染坊,功劳甚大,那点酬劳怎会够,自然要加赏。”
于八尺拱手道:“大人,下官有些许疑问。”
“说吧。”方运神态自然,好像早就料到于八尺会提出来。
“下官以为,重赏只能是个例,不能普遍加赏。若普通坊主一年收入四五百两银子,远远超过同辈的那些吏员。只怕难以服众,会引发不满。”
方运微笑道:“他们是官吏,不是坊主。若爱钱财胜于官位,可辞掉官位去工坊任职,或者辞官去经商。更何况,普通吏员的收入,可比工坊的工人多许多。照你的说法,那些追求圣道的大儒当不上相爷、做不成国君,就要造反?”
方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只是下官的一些小想法,不足挂齿。”于八尺皱起眉头。不敢多言,对方终究是一位虚圣,实权不如国君,但荣誉地位甚至还在国君之上。伴君如伴虎在方运面前也适用。
主簿申洺看了县丞陶定年一眼,随后低下头,露出得意的微笑,然后手握官印,把这个消息发给计知白,并在最后附言:“方运此人急功近利,竟然妄图以一己之力抗衡官吏体系,最后必然会被反噬!吏治,是和光同尘。像他如此,天下早就大乱!不过,他很聪明。先动工坊,未拿衙门开刀。不过,工坊的坊主与官吏乃是一体,他这一刀稍有问题,必然会惹恼大量官吏!到了那时,我看他吏治一科如何评等!”
“继续观察。或许他有应对之策。另外,那几座工坊的事。处理干净了没有?”
“您放心,处理得干干净净,更何况,您本来就没拿一丝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