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凌晨,天色破晓,柴房门开了。
陈实是来带云若木走的,看守的喽啰已被他临时叫去了别处,正好空出逃走的时机。
刚做了一场巫山云雨,云若木腿有些软,走起路来发飘。陈实以为他是胆小害怕,还责备走得太慢,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弄得云若木有点烦。
好歹做了几年军师,在寨子里说话还是有分量的。陈实预备了一辆马车,停在山寨一道不起眼的小门,若是无人引路,云若木也很难找到这里。估计这是留来保命的,假如山寨有个不测,知道小门的人还能逃走。
上了马车,云若木问驾车的陈实:“恩人,我们走了,其他姑娘该怎么办呢?”
陈实道:“各扫门前雪,少去担心别人的安危。山行业虽马上风了,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山寨里接下来可有的是乱子的,没多少人有心思去管她们。”
果然是当军师的人,眼光比山寨里的喽啰开拓许多。推测的不错,山行业一倒,陈实一走,寨子里必定大乱,内斗不断。忙着争银子、抢位置,厨房里关的姑娘们确实会安全些时日。
不过很快就能彻底安全了。云若木时不时同陈实旁敲侧击,使他放下顾虑,吐出云若木想听的事实。
“恩人,我想回家看看爹娘……”
陈实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回家。我们必须快些去见那位大人,才能安全。”
云若木问:“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京城。”
“京城?我从未去过那里,听爹娘说,京城在天上,是皇帝住的地方。”云若木惊讶道,“我们是不是要去天上见皇帝?”
陈实笑了笑,那种笑是站在高处,俯视底下人的嘲笑。很微弱地闪过,但云若木察觉到了这种轻视,以及陈实的自以为是。陈实说:“皇帝是住在京城,但京城没有在天上。而且你一个平民女子,是见不到天子的。”
马车驶过树林,云若木听到唰唰的动静,或许是什么动物在穿行。
云若木的声音变低了,“那位大人是不是和皇帝住在一起?他能见到皇帝吗?”
越行越远,陈实渐渐心神松懈,话也说得多一些,“天子可是住在皇宫里。你知道什么是皇宫吗?那是天底下最大、最美的宫殿,只有天子和他的亲人、情人可以住。大人每天都可以见到皇帝,就连东厂督主见了他,也得给几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