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麻杆先前正笑眯眯看他们嬉戏,听到马蹄声,吃了一惊,忙开口叫道:“箭塔上仔细,有骑兵过来!”
“张哥别担心!”一名耳力好的辎辅兵笑道:“听这蹄声,应钉过马掌的,定是咱们的人!”
另一个魁梧的勇卒仗着资历,亦笑道:“可不是,再说有滏口陉和壶关在手,谁还能悄无声息便到咱谷外?”
眭固两次偷袭都差点得手,这般人便忘了?张麻杆脸色一冷,厉声道:“小心总无大差!”
见队率板起脸,卒兵们不敢反驳,在他呵斥中提起精神,刀出鞘、弓上弦,十斤犹豫了下,停住脚步亦往谷口外望去。
马蹄声甚急,没多久,二十余骑士便已冲入视线中来,箭塔上眼尖的弓卒最先看得清楚,大声喊出来:“张队率,是子泰先生归来了!”
“子泰先生?”张麻杆嘴里问了一声,不多时,他也看到骑队中一青年文士,可不正是田子泰先生,旁边不是懒顾、霍刀儿?他们回来了?忙亦喝叫道:“速开鹿角!”
十斤心里一紧,子泰先生回来,队伍这便要南下了么?
一行骑士近前来,与熟人招呼几声,待鹿角搬开,又旋风般冲入谷中去,她忙避让到道旁,又伸手遮住木盆,不让扬起的灰尘覆到才浆洗过的衣物上来。
眼见田子泰一行过去,十斤很有些不安,忙也拔腿快步往谷中走去。
“十斤,十斤!”
她走得有些急,路旁房舍前有人呼喊了两声才听到,转头看时,却是白实的妇人罗氏。
“白叔母,有事么?”
“唉!”罗氏三十余岁,先叹口气,才道:“可算等到你呢,我家刘玄孩儿腿上又发病啦,还得劳你给看看,那小子性子倔,就只信你,别人不让看呢!”
白实自打与邓疙瘩同挨过一顿军棍后,性子稳了许多,他与妇人罗氏已有子女,却又在难民中收留了个孤儿,名叫刘玄,今年才九岁,却是个残疾的,逃到滏口陉外时,左腿已废了,是白实将他背入谷来的。
那小子有些认人,第一次腿伤是十斤给他看的,只认她一个医匠,再不许别人碰。
“好咧,待我归家取了药箱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