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同样不结冰,南阳的冬季却要比长沙冷许多。
人老了,在这样的冷天里真不想动弹,可是睡眠也少,再窝在榻上左右睡不着。
天才微微亮,前几日早上有雾,到正午放晴。今日不见起雾,想是阴天了,黄渔轻叹口气,还是坐起身来。
他的叹息声很轻,可外间的人耳目聪敏,听到叹息声,便自推开门进来。
“阿爷可是醒了?”
说话的少年四肢修长,双眼明亮,知道黄渔耳朵不好,前面一句估计听不清楚,又咧着嘴大声笑道:“阿爷起得早!”
这是廖青家的仲子廖刨,黄渔沉默着点点头,少年郎便靠过来,手脚麻利地取衣物鞋帽为他穿戴。
待收拾妥当,廖刨扶着黄渔出门,廖青妻罗氏从厨房门口探头出来,谄笑着招呼:“阿翁起了,今日可还去船坞?”
他耳朵背,罗氏的声音也很大。
在家也是无事,闷得慌,还是去船坞呆着自在,黄渔又沉默着点点头。
罗氏便急缩回厨房去,黄渔在屋院里走动几步,有些畏冷,由廖刨搀扶着进厅房中去等待。
这娘俩都早起做了准备,不一会,罗氏就将一碗鱼肉,一碗羊肉,一碗腌菜羹端进来,廖刨跑去帮手,将蒸笼中的米饭抬进。
黄渔摇摇头,略有些不满,就算那邓使君重视船匠,赏赐下的东西甚多,日日这般奢侈,也有些过了。
饭菜丰盛可口,可黄渔如今的年纪也吃不了多少,小半碗饭后,便停下箸,看廖刨吃饭。
这小子倒不输自家当年,连吃三大碗饭、将剩下的肉食全吃完,才停下扯抹布擦嘴。
发现黄渔起身出门。罗氏又探头大声喊:“河岸风大,今日天冷,阿翁仔细身凉!”
听到母亲的话,廖刨忙跑回黄渔卧室。取出狐裘,追上给老人披到背上,再大声笑:“邓使君赐下裘衣,阿爷今日正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