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睛靠了一会儿,身上一直在冒冷汗。左胁实在太痛了,痛得我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呼吸时甚至能听到那块地方骨头摩擦的声音。有一阵子嗓子痒了也不敢咳嗽,只敢憋在喉咙里闷哼几声,这样花娇柳弱的几下动静也能把我折腾得两眼抹黑。
我睁开眼,哑着嗓子问旁边那人:“几点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快九点半了。”
我看到蓝色的路标在头顶一闪而过,才发现车子还没离开市区,我问他:“不知道山城怎么走吗?”
“不是,我看你伤得不轻,不去医院看看?”
“不用。”
他见我拒绝得干脆也没再说什么,方向盘打了半圈,开上了去往山城的路。
通过跨江桥,山城也就到了。桥上有一小段路至今还围着路障,也不知道那天扔下的烟头和糖纸还在不在。
我靠着椅背,望着窗外发呆。外边路灯下,几个嚣张的青年人骑着电动车在桥上走蛇形,影子跟着喧闹的音乐扭了一路。
这要是齐冀,他才不会干这么傻缺的事,他只会驾着摩托贴着汽车门飞驰而过,明目张胆地寻衅,却连背影都不愿意给人留下,臭屁得很。
我看着远处熟悉的街景,嘴上问道:“我们之前认识么?”
余光里那人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十几年前的事了,忘了也正常。那时候你经常带人去城南的烂尾楼里和小流氓打架,我每次都会去凑热闹,就是胆子太小,只敢躲在角落里看着,有一次差点被个杀红眼的傻逼捅刀子,还是夺哥你帮我挡下的。”
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想起有这么个人,“你叫什么来着?”
“陈昊。”
这名字听着耳生,确实是没什么印象。
他也不管我是什么反应,管自己继续说:“你不用顾虑什么,恩必报,债必偿,我今天救你不图别的,就只是想把当年欠下的人情还给你。”
当年的事我忘了,这人能记到现在还真是有心。我不是矫情的人,年少时候的恩恩怨怨听多了心里总觉着别扭,于是就岔开话题:“怎么跟陈虎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