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的年纪加起来她是个老太婆,哪里能穿那么娇气的颜色。
那身黄裙子的黄不是土黄色的,而是娇嫩的黄,跟田间地头的丝瓜花一般,她要是穿回去,保证会让村里人觉得她就是一朵行走的大丝瓜花。才不要被人围观,评头论足呢。
“清清!你这年纪,正是娇美的时刻,再过个五年十年,那是真不能穿了。”江靖远极力怂恿顾清清,“趁年轻,什么颜色都穿一穿,让我记得你穿任何颜色衣服的样子。”
顾清清还是摇头:“我不要,这颜色我驾驭不了。我这性子比较冷,不适合穿这种嫩黄色。黑色和白色才更适合我,只是我不想买裙子,等着我妈扯布给我做。
每年端午节前她都会给我做新衣服,今年也应该会。我要是买了现成的,她就不会再买布给我做端午衣了。”
赵月娥听了,猛地想起自己的父母。对了,快要到端午节了,爸妈身上的衣服也该换一换了。
不能她有新衣服,爸妈却没有,一会儿她就去楼下挑几样布料带回去。听着他家清清这么无赖的话,江靖远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咱妈要是听见了,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你都定亲了,工作了,挣钱了,怎么还巴望着家里给做端午衣?你的端午衣不该是我给你买吗?”
“你的钱都在我这儿,你的就是我的,买什么买,让妈买,每年的端午衣都是她安排的,今年也一样。”
顾清清的话逗笑了赵月娥:“清清!你这是要抠搜你爸妈一套端午衣?”
“不是一套,是两套。”顾清清伸出两根手指,“我一套,我家江靖远一套,我妈肯定不能全家有,他没有。”
原本笑着的江靖远慢慢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明白他家清清为什么要指望家里给他们做端午节的新衣服了。
这是让他享受一下有父母关怀的温暖,农村人,一年之中会给孩子做两次新衣服。一次是端午节,一次是过年。端午做的是夏天的新衣服,到了过节那天,所有的孩子都会穿上新衣服去市里看龙舟比赛。
过年做的是冬衣,大年初一必定都要换上新衣服去人家里给人拜年。
以前外公外婆在,偶尔也会给他做一次新衣服,后来他们去世了,他很小就去市里闯荡,再没谁给他做过新衣服。
今年他定亲了,有了丈人丈母娘,家里要真的做新衣,肯定不会少了他。
忽然间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他家清清处处都在照顾他的感受,他却傻傻地非要往外拒绝。
天底下哪儿有他这么傻帽的人,拉起顾清清的手,江靖远用力握了握:“妈不是那样的人,我等着穿端午的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