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杰好笑,重新替她抓了把瓜子,应道,“我还怕他动手不成?再说,叶眉早有与情郎远走的念头,我不过是从中帮了一把罢了。再过几日,叶眉为了多筹措银子,必定会挑唆张贵分家另过。
到时候你在村人面前做做样子就好,千万别心疼家底儿。只要顺利分开,让你得了自由,就比什么都好。
至于他们分走的家产都是你辛苦赚回的,我绝不会让他们这么平白夺去,一定想个办法替你一文一落的拿回来。好不好?”
蒲草轻皱眉头,心里虽然也觉方杰说得有道理,但是扭头瞧瞧不远处玩得欢喜的桃花,她又有些犹豫,“我确实不喜贵哥儿,但他毕竟是桃花唯一的亲人了。这丫头是个懂事又乖巧的,一直把我当亲姐姐甚至娘亲看待,若是有一日她知道我们这般设计她哥哥,想必就再也不会同我亲近了。”
方杰听得有些无奈,伸手揽了她,低声安慰,“老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张家就是你的枷锁,你不走出来,如何同我过好日子?再说,叶眉本就有异心,咱们不过是顺手替自己谋些好处罢了,若是再给张贵这骄傲又清高的小子一些教训,就更好不过了。
我会让人小心留意,不伤张贵性命。这样,桃花就怪不到你了。说不定,张贵经历些变故,为人处世更稳妥,桃花还要谢你呢。”
蒲草听他硬是把谋算它人之事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忍不住嗤笑出声,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记,小声抱怨道,“这天下道理啊,都让你说尽了。我若是不同意,你是不是要说到后半夜去啊?”
方杰低头在她脖颈上重重亲了一口,应道,“有你陪着,说到天明也是好的。”
两人甜甜蜜蜜笑闹几句,眼见天色已是黑透,蒲草就推开方杰起身整理衣衫,末了低声说道,“这事你看着办吧,我忙着照顾稻秧和菜田,可没功夫理会这些。”
“小的遵命,夫人静候佳音就是。”方杰装了小厮模样,恭敬行礼应下。惹得蒲草好笑又掐了他一记,这才喊了两个孩子一同回家。
第二日一早,叶眉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坐车出了村子,张贵一整日脸色都黑得同墨汁一般。结果晚上两眼红肿的叶眉归来,不知拉着他说了什么,又捧出一盒上好的纸墨,他就重新换了笑颜。
山子躲在姐姐身后,一边做鬼脸一边小声念叨,“又哭又笑,小狗拉尿!”
桃花生怕哥哥听见又骂山子,扯了他跑去温室玩耍了。
自那日之后,叶眉和她的小丫鬟就变成了搬家的小蚂蚁,一日日偷偷倒腾了嫁妆送进城去变卖,然后会了情郎之后再欢欢喜喜赶回来。而张贵却每每因为几句温言软语或者一些小物件儿就被哄得眉开眼笑,当了实打实的睁眼瞎子。
蒲草冷眼看着,有几次实在气不过想要提醒张贵两句。可惜张贵见得她上前,立刻好似躲避瘟疫一般让出好远,末了甚至还道,“嫂嫂,我已是娶妻成家,还望嫂子多避嫌疑口舌。”
蒲草气得差点口喷鲜血,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般让人当了傻子还自以为是圣人的。她索性也不再做这无聊之事,日日忙于田间地头,少有在家里停留的时候。
很快,日子就到了端午节前夕,村里的几十亩菜田已是硕果累累。蒲草同方杰还有村人商量了几句,找了个天气晴好的早晨就开始采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