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数月,汴梁城依旧繁华。
因为朝堂上正因是否出兵西夏之事争执不休,因此也没有安排什么欢迎仪式,不过官家还是安排了宫中内侍在城外等候,当使团到达的时候,直接将蔡京这个正使和赵佶直接请到了宫中。
再次面圣,官家的精神较之年初时好了许多,谈笑风生,似乎已经完全从丧子之痛和病痛折磨的阴影下完全走了出来。见面之后,官家先是对赵佶一通赞赏,且御赐了许多奖赏。赵佶知道官家应该还有要事跟蔡京讨论,而这些事情自己多半是不宜参与听闻的,因此面奏片刻后识趣告退。
从御前退下,旋即便有宫娥上前请赵佶前往向太**中。赵佶也正打算前去拜见太后,便随着宫娥一同前往。向太后近来偶感风寒,卧病在床,不过得知赵佶已经回京进宫,还是打起精神来接见了他。见面之后未免寒暄一番,赵佶也讲一些沿路趣闻,倒让太后精神渐渐好起来。
因为许久未见,加上太后对赵佶所讲的沿路风土人情听得津津有味,赵佶便留在宫中用了晚餐。
上午入城,出宫的时候已是满天星光。王府中梁师成等人早已带着车驾在宫门外等候良久,见面后,梁师成眼圈都变得赤红起来:“王爷您大半年里奔波在外,身边也没知心意的人听用,小的们却在府里待着享清福,实在罪过。”
虽然这情绪外露稍显做作,不过赵佶还是感到一些安慰,确实身边没有梁师成伺候,生活上许多小事都不是很舒心。拍拍梁师成的肩膀,赵佶上了马车,示意他也一同上车来,准备在回家路上听一听自己离开汴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上车坐定之后,梁师成又感慨了许久,才讲起正事来:“王爷您不在的这段日子,东京城里确是发生了蛮多的事情。这其中要紧的几件,先是吴王府里寻的江湖郎中险些医坏了吴王殿下,这事连官家都被惹得出面,开封府里闹腾了好一阵子,将那帮江湖郎中全都逮捕问罪。前些日子简王殿下联系一群文臣,筹划着要为太后娘娘两位兄弟请王爵,被太后娘娘严令呵斥,官家似乎也是不大乐意……”
梁师成絮絮叨叨讲了许久,细节方面也没有遗漏,绘声绘色。听到自己那些兄弟们折腾出来的事情,赵佶只是笑了笑,并没说什么。这些事情,目的如何,结果如何,明眼人也都看得出、猜得到,倒也没有什么意外。
回到王府的时候,赵佶吩咐梁师成准备一些礼品,送给此次同行的使臣侍卫们,礼数倒也不须太周全,只保持一个合理的礼尚往来。毕竟同行大半年之久,若没有一些表示,旁人反倒要怪责端王脾性太过凉薄。至于那些贴身保护自己的侍卫们,赵佶打算抽个时间请他们宴饮一场,同时也要征求一下他们是否愿意调到端王府来做护卫。
这些事情安排给梁师成,自会做得妥妥当当。此时下人们早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汤,洗去一身风尘后,赵佶整个身体精神才松懈下来。行遍万里,终究还是家里待得最舒心。
坐在书房里,因为梁师成一时还没有回府,赵佶索性先自己循着记忆将脑海中的六脉神剑心法秘籍摹写一遍。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他也担心长久之后记忆会出了偏差,这种高深的武功秘籍,出了一点岔子,后果都了不得。
将六脉神剑摹写完毕,与石洞中得到的北冥神功秘籍全都收起来之后,梁师成也回到了王府,即刻赶来了书房。
啜一口热茶,赵佶才问起他离京前吩咐的几件事,梁师成也都一桩一桩仔细汇报起来。
首先讲的自然是全冠清这一群人这大半年来在汴梁城里取得的成果,全冠清自然也知道赵佶的归期,并且今天一早便来了王府几次。不过梁师成猜度王爷一路奔波,该是精神困乏得很,便先将他打发走了,约定明天再来拜见。
这大半年来,全冠清及其手下在汴梁城里渗透极快。借着丐帮的声势,不只笼络了汴梁城几乎一半游手好闲的破落户闲汉浪子,甚至周边的府县也有辐射,尤其汴梁到洛阳这一线,几乎可以说是布满了耳目。就连吴王府延请的那些江湖郎中的底细,也比开封府先一步挖出了他们的跟脚底细。如今汴梁城里,小到市面菜价几何,大到朝堂相公争执的内容,都能在雪片一般汇聚来的信报中抽丝剥茧找到答案。
而且关键的一点是,这些闲汉们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庞大周密情报组织的成员,他们要做的事情跟平时没有区别,只不过每天在城里无所事事四处闲逛溜达,只是每天要固定去分布在城中大大小小的茶寮里吃酒喝茶。而茶寮中,自然有专人将他们一切言谈记录下来,汇总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