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话?”
“譬如你方才说的女人香的话。我知晓你并非故意为之,因而没有生气,倘若换成旁的正经人家的女子,要骂你轻浮、无礼的。”
“哦,”第八似懂非懂的模样,“你是女人,肯定比男人更懂女人的心思,我听你的,下回不说了。”
“那就好。”
白雪梅微笑,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他送的那颗红苹果,打了蜡般的触感,在手心丰满着。
高悬于头顶的太阳烈些了,将头发与衣物晒得滚烫。她未戴官帽,逆着光站得挺拔,第八看见她的轮廓、碎发被阳光染成透明的金黄,脸上却铺了层黑灰阴影,像话本子里写那些个将死之人“面上隐隐散发黑气”那样。
第八问她道:“你等下要去哪里。”
“去寻刘公公。”白雪梅答,“太子妃娘娘原先养的那只西洋金毛犬,现下暂且由刘公公照顾。这狗自从离了太子妃娘娘,镇日都悒悒不乐,刘公公叫我去开导它。”
第八听了,很讶异道:“你还懂得说狗语?”
白雪梅摇了摇头:“我只懂如何说人话……可是刘公公以为我懂。我实在不大想去。”
“哦,”第八笑道,“难道太医院没有懂的人么,请他们代替你去。”
“倒是有懂得医狗的,”白雪梅轻叹了口气,“一位在两年前因守丁忧,离开京城,南下去了珠子县;另一位与我有龃龉,肯定不愿来,我便未问他;还有一人不必守丁忧,也不与我有龃龉,然而昨日去了狗坊,至今未归。”
第八疑惑道,“咀鱼?那人跟你抢鱼吃,没抢过,所以讨厌你?”
“我说的是‘龃龉’,”白雪梅解释道,“意思是我与他有矛盾。”
这时,有宫人满头大汗,步履匆匆地走来,脚步还未停下,便喘着粗气对他们道:
“白医官!白医官!刘公公吩咐小的来传话,刘公公他说、说您不必来了!——哎呀,哪位是白医官?”
白雪梅朗声答道:“我是。”